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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抗衡社会意识的。”

“所以?”方恕生继续莫名其妙,“这个结论有什么意义吗?”

“千百年来,世道更迭,世间生灵无不如此。方恕生,你上学那会儿的丁点热血或者纯粹善意已经消磨殆尽了吧。”

“……”方恕生有些羞恼,“这只是小事。”

“这是潜移默化渗透的,算了,那我们来说说大事。”白狼说,“伪物看起来各有思维和所求,但越为平和的罅隙,思想越为高度集中,只看至高位动念与否。”

“你是指思想钢印*,你最近在看科幻作品?”

“……”白狼疑似翻了个白眼,“入梦者往往不知自己在做梦,知晓便容易醒来。同理,被渗透的生灵往往不知道自己被影响了,清醒者难以存活,你能明白吗?”

方恕生估计没明白,掩着嘴巴双肩耸动。

白狼气恼道:“你笑什么?”

“你和郑组加上乐知年,开班肯定很能赚,叭叭的。”

“我在说正事!”

“这和乐家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乐正是爬出来的伪物咯?”

“……”白狼叹气,“你怎么越来越傻了。”

“我怎么就傻了!你能不能别打哑迷!”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思维和认知是不可逆的。好比人小时候,如鱼苗缩于卵中,世界也是窄窄的,烦恼如尘埃微渺,快乐触顶可及。破卵后逡巡山间池塘,以为这塘便是整个世界,烦恼变作鹅卵石,灾祸不过叶隙砸下来的雨滴,快乐虽如天空遥远,但此地落于幽山深处,水质干净。可池塘之外还有江河,江河之外还有湖海,百川入海,泥沙俱下,浪击拍岸,天空越发遥远,沿路鹅卵石却会变作碎岩、暗礁、甚至断崖……”

他们在奔跑,在枯骨和残藤间奔跑,白狼的声音沉如编钟。

“所以,若有总览之力,便会发现,这鱼停在任何阶段都能存活,自此往后看,还都是最好的阶段。生灵根本无法逆游,及时止损不好吗?”

方恕生本来就晕,索性揪着狼耳,低头吼道:“你到底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神神叨叨没个重点!编辑老毛病又犯了是不!都什么时候了不要给我磨设定!”

白狼疯狂抖耳朵:“说了不要动手动脚的!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你就是脑子进水了吧!” ”放肆!”

遂又被拍过狼头,蓬飞出几根浮毛,白狼甩着头疯狂打喷嚏。

*

与此同时,乐知年变相实现了从……洞进城的计划。

虽然醒来的时机十分欠妥。

他正被一只疑似伪物的家伙拽脚拖着走,脑袋噼里啪啦碾过碎石头。

“诶?”他晕晕乎乎的,满嘴跑火车,“还有这么小的伪物呢,你要把我拖进巢穴吃掉吗?”

那小东西闻言丢了他的脚,兴癫癫转过身来。

是个小姑娘,外表年龄至多三岁,长相挺乖巧,嘴里叽里咕噜的,听着像喵喵叫。

“怎么学猫叫啊。”乐知年艰难撑坐起来,“这年头没有狗子党吗,老大真惨。”

那小崽子歪着脑袋认真打量他一阵,鼻翼翕动,反倒探出两节短短胖胖的手臂索抱,边高兴地继续喊喵喵。

不过稚童口齿不清,乐知年听多了,似乎总是……上声。

*

与此同时,断桥上的对峙气氛居然松快许多。

大抵因为藤球片刻就没了踪影,江肃华又被埋在蝴蝶堆里,余下两方不再伪装,招式大开大合,极尽凶残。

“你就不怕我随便差谁砍断他的尾巴,”乐正瑛恶意满满地说,“拴着尾根倒挂起,沥干余血,拆掉骨头,饰以贝壳珍珠,封在画框里供人猎奇吗?”

“你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就这么怕我动她……的记忆么?”邰秋旻笑说着,但眼底没有笑意。

有鱼不在,他无所顾忌,半边身体已然裂开,由细细的纤维丝勾连着,窥过缝隙,隐约可见里头涌动着暴虐的绿絮。

乐正瑛啐他。

他们两侧,无数骨头混合泥沙一轮一轮地落下,像是千万架巨型水风车拼在一起,自滔滔大河里分出了这么一条通天长路。

邰秋旻打了一阵,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掠去高空,以脚尖立于鱼盘上,说:“我对你的冒犯表示宽宏,只要你把碎片给我。”

乐正瑛眉毛一竖,不作伪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忘了以前叫什么了……”邰秋旻嘟囔完,微笑扬声,“不过这里有很多乐家人,我无意翻看,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话间,江肃华身上的藤蔓窸窣打开,群蝶抓着她头发和衣服,慢慢将人平稳放去桥面。

同时,骨瀑里,有绿植飞刀般抽转而出,切断了乐正瑛的左腿。

切得很快。

她甚至在踉跄跪地、抬眼见着面前摆着的断肢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处断面外围仍是肌肤,但越往里成色越为古怪,内芯是完全的青白质,发硬,像品相欠佳的玉。

邰秋旻笑着俯视她们,语速缓慢地问:“她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乐正瑛眼皮一跳,下意识阻止道:“不……”

她身前十米左右的位置,群蝶散开,江肃华面色苍白,勉强抓过掉在一旁的马刀,有些懵然地把自己撑站起,视线略微一扫,第一眼没能认出乐正瑛——

后者已然变样了,在不自知的情况下。

邰秋旻杏眼略弯,曼声道:“江肃华,你可是亲手杀了她……”

乐正瑛脸色骤变,眉目抽动数下,转瞬凶相毕露,挣扎向前的同时凄声吼道:“我叫你住口!”

邰秋旻呵笑一声,不为所动,接上话音:“两次。”

“你说……”如同落闸,江肃华身形晃了晃,连拄刀都很难站稳了,“什么……”

乐正瑛急切喊道:“阿肃,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她抬头看向鱼盘上逆光的影子,咬牙切齿,恨声道:“我真该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邰秋旻讥笑着阖眼。

群蝶绸带般蹁然回到他身边,绕飞至第三圈后,余下血肉化作莹绿丝线轰然散开。

旋即,两侧骨瀑里接连亮起无数心脏大小的绿芒,微弱跳动数秒,纷纷怦咚一声,抽生出细小的清透绿脉。

它们延展相接,锁链一般,顷刻扣住了这方天地所有的生灵。

如果自高空俯瞰,可以发现,那似乎是某种有翼有尾生灵的立体巨幅图腾。

邰秋旻的声音藏在触目可见的疯长草植里,淡声宣布:“寒暄结束,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己找了。”

*

与此同时,方恕生单方面决定和白狼冷战。

虽然没持续过五分钟。

他忍不住想要探究那个耿耿于怀的问题:“乐正家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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