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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虚。
在他们看来,他大概只是个合格的摄像头罢了。
有什么意思呢?
真没意思。
他把冲虚扔进了海里,看着它被海水冲走,默默地想,三百万,好像也够生活很久了吧。
他不想在这里看他们过家家了,他要出去,他要回自己的家。
杜鹃湾这个地方,真是无聊透了。
罗湖开踩着柔软的沙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幸福的新郎和新娘面前,抢过了主持人的话筒,大家期待地看着他,大概是希望他能说出一些吉利的话吧。
“这些,都是假的!你们,都在……”
一切事物都静止了,罗湖开未说完的话被留在了嘴里,海水不再流动,海鸟不再飞翔,音乐停住,人们的笑容停在脸上,罗湖开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身上的海水原本在缓缓沿着肌肤往下流淌,却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制止。
时间,空间,都停了下来。
新娘转过头来,看着罗湖开的眼睛,她的脸上不再有幸福到虚假的笑容,神情冷淡,带着一种冰天雪地般的宁静,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伸出没有戴戒指的那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罗湖开的右耳,她的手那么凉,不再是记忆中的温暖。
时空可以停滞,痛苦却不能。
剧痛在罗湖开的右耳直蹿向四肢百骸,罗湖开只觉得头皮炸裂,天灵盖都掀了开来,可他连惨叫哀嚎都做不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新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切下了他的右耳,自己却衣不沾尘,罗湖开仿佛能看见他的右耳滚落在了砂砾里,沾满了尘土和鲜血,像是没人在意的垃圾。
那一瞬间罗湖开只感觉到窒息,他动不了了,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断了,火烤一样的疼,仿佛神经被一根根挑断,他想起身逃,却连一根指头都无法控制。
她给予了他从未有过的疼痛,却连发抖的权利都没给他。
新娘子转过头去,不再去看罗湖开,她看着在她面前凝固着柔和微笑的张青洲,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迷惘如浓雾,而这浓雾深处又依稀透出一点亮光,宛如极遥远的山头的千烛佛塔,在黑夜里长明。
她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像是看着至亲至爱,又像是看着街边偶然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最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相应的,罗湖开也闭上了眼睛,天地都暗了下来。
罗湖开再次有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耳朵大声哀嚎了起来,面容扭曲,像头面目狰狞的野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清醒的一瞬间,罗湖开只有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他自己清楚地知道答案。
他触犯了她,他要说破这个结界的事实,他要叫醒这个美梦。
所以她切下了他的右耳,作为惩罚。
他的右耳上,有她给予的一个承诺,一个保命的承诺,现在,她亲自动手,切了下来。
一只耳朵抵一条命。
在她看来,原本,他是该去死的。
衣服的大半边都被鲜血浸红了,在罗湖开的右侧脸庞,有一道阴森恐怖的刀痕,血迹染湿了罗湖开的眼睛,他低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留下了眼泪,“原来,是你啊!”
A101。
罗湖开听妈妈说过这个代号,A101,是他们的前辈,也是最成功最强大的实验品。
在异人研究的过程中,在几十年前,日本人和德国人曾经在中国进行过大规模的生化实验,那时候普通人都已经无法满足他们变态的口味,他们把目光对准了一直在和他们负隅顽抗的异人,抓住异人之后进行了各类实验。
A101是当年最出色的产品,也是他们的传说。
A101是从婴儿时期开始接受实验的,据说当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父母和长辈都被日本人杀了,她被送到了实验室之后,在实验室里觉醒了自己的异能。
一个普通人,接受实验以后,可以变成异人?
这个事情迅速引起了各方关注。
第186章
他们铆足了劲儿要研究出A101身上的不同之处,却都无功而返,当年实验室里的二把手田中博士最喜欢探索人体内脏,他就和罗湖开说过A101的特异之处。
“我切开过那具身体,看上去明明是那么普通,可她身上愈合的能力,真是无与伦比!”
田中一边掏出手术台上男人的心脏,一边痴迷地说道,“哪怕我用刀戳破她的脾胃和心脏,只要给她时间,她都可以愈合!”
“就和那个不死青洲一样!我怀疑他们是一个种族的怪物!但我看着A101长大,她分明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到底哪里不对?”
手术台过于明亮的灯光照在田中那张松弛的脸上,泛着一层令人恶心的油光,他低下头仔细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脏,切断血管,把心脏完整剥离,递给了罗湖开,“乖孩子,双手接着。”
罗湖开张开双手,接过了温热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田中也不管手术台上那个胸腔已经打开的人,蹲下来,平视罗湖开的眼睛,抬起手一刀戳中了还在罗湖开手心里跳动着的肉团,“像这样,我都已经把她的心脏拿出来了,可她居然还能活着!”
说完田中又往心脏戳了一刀。
心脏里的血液四溅出来,炙热的血液喷到了罗湖开的脸上,罗湖开屏住呼吸,嘴巴紧紧抿住,他的脸上全是血,用力呼吸会把在他脸上流淌着的细碎的血肉吸进肺里。
田中爱怜地摸了摸他沾着血的脸,“A101是神迹!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她真的很美,我想让她怀孕。”
“她有子宫,激素水平也是正常状态,只是可能还没成熟,现在还没来月经。如果她能生孩子的话,一定要生下我的孩子,这样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两种基因融合在一起,一定会创造更多的神迹吧!”
田中喃喃自语,站了起来,嘴角压抑不住地抖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术室,浑然不管手术台上还没缝合的身体和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动都不敢动的罗湖开。
罗湖开看看手术台上的尸体,再看看手心里还在缓缓蠕动流出丝丝血液的心脏。
“爸爸……”
罗湖开手捧心脏,怔怔地与手术台上的那双已经失去神采泛着死灰,面容惨白的男人对视,片刻后,忽然听到房间里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惊讶地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
心脏的某个地方仿佛倏然爆裂了,烂肉和鲜血汹涌而出,从他的鼻子、口腔、耳朵……任何可以逃逸的出口飞溅出来。
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晃动和模糊起来,如同落入水中,四周的一切都在拼命挤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