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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里唯一的一张床铺得干净又柔软。

“角木蛟,你在家里,看着当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乖?”

收拾好一切,郑禾准备出门的时候,角木蛟尾巴重重拍在郑禾面前,带着些威慑地挪动,盘旋在地上的蛇尾一层层重叠,把郑禾圈在了里面。

郑禾像是掉进了正在捕猎的蟒蛇窝。

换成其他人被这样圈住,早就面色煞白大呼救命,如果是郑当午被圈住……郑当午不会给角木蛟圈起来的机会。

只有郑禾跟个没事人一样,神态自然地看着角木蛟,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自控能力太差了,如果出去被别人看见,会很麻烦的,外面还有仙门寮,都很危险,你也不想离开我,对不对?”

温暖的手掌抚摸着角木蛟黑雾的身体,哪怕只是摸了个空,可独属于她的温暖还是传递到了角木蛟身上,巨大的蛇尾慢慢放松,角木蛟伸出黑色的舌头,舔了舔郑禾的手掌,‘咻’地便重新化成一只小猫,目送郑禾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角木蛟身形剧烈膨胀,它的身体里化出无数黑色触角,彼此张开巨口,挤兑着彼此,迅速就将刚才显露在外的躯体吞吃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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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蒸汽袅袅而上,郑禾蹙着眉看着锅里的漆黑的躯体交缠摩擦。

这是什么特殊菜色?

杜鹃湾特产?

她嘴角拉起,“大娘,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就不和你们一起来。”

年迈的女人擦擦脸上泪痕,“大家姐,别客气,我家果说你平日里最照顾他,现在他没了,你还往家里送这么多钱,我真……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我早知道,到禁海跑船,早晚都是个死,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

说着说着,女人又哭了起来,“我和我家男人,去神树求了这么多孩子,只有这个果果最听话,最孝顺,天爷呀!”

这个世界陆地上的种族都是树上降生,人和人之间孕育孩子也只需要去向家族神树祈求祷告,只要真心应许,神树感应到之后,从结愿双方身上各取一缕情丝,待十个月之后,开花结果,瓜熟蒂落,新的生命诞生。

在这十个月中,结愿双方必须时不时一起到树下看望,用自己的陪伴和爱关怀这个果子,一旦双方有一方变故心意,神树就会毫不留情黜落果子,也就意味着本次孕育失败。

只有双方真心实意呵护,神树孕果才会熟落。

因此这个世界的人,习惯把自己的孩子称作果果,果子,以示怜爱,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面对这种事,总是令人难过的,郑禾叹了口气,也没急着离开,陪着这个悲伤的母亲呆了很久,直到她的丈夫和其他孩子回家,她才离开。

刚走没几步,那户人家就有个少年追了出来,一把揪住郑禾的肩膀,“你站住!”

那少年一脸悲愤,把钱袋子砸在郑禾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禾懵了,她下意识接住钱袋子,难道是钱不够么?

那户人家全家人很快就包围了郑禾,哭得死去活来的母亲这时候也有了精神,一脸悲愤地看着郑禾指指点点。

“妖法!一定是妖法!”

“我刚刚分明看见她给我的是银子,现在!全是树叶!”

郑禾打开钱袋子,猛地蹙起眉头,脑袋嗡嗡作响,像有无数苍蝇绕着她转圈打鸣。

钱袋子里绿油油一片,果然没有银子,全是轻飘飘的树叶。

可……怎么会呢?

郑禾分明记得这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再一眨眼,树叶又变成了银子。

她和做梦似地抬起头,捧着那些树叶,真诚地和所有人说,“这不是银子么?你们看……我……这……我装进去的真是银子,我没骗人!”

可在那户人家眼里看来,她手里的依然是树叶,见郑禾梦游似地糊涂模样,他们更凶神恶煞,拉拉扯扯就说要带郑禾见官。

“我哥给你们出生入死,做牛做马,临了临了,你们就给些树叶子!”

“太欺负人了!”

“是啊!告官!告到仙门寮去!”

几只手同时拉住郑禾,她头昏脑涨地不行,下意识就绷紧肌肉,扯住其中一只胳膊就是一个矮身,直接抡起身后的人,把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第69章 糖炒栗子

“你还打人!”

“太欺负人了!做人怎么能这样!”

“闭嘴!”郑禾头疼如裂,一边捂住头,一边喃喃。

“儿啊,这是妖法,我就说禁海不是个好去处,呆久了非妖即鬼!你们看,果然应验了!”

“你们那个大哥是这样,这女人也是一样!”

又是一阵嘈杂,甚至有人拿起菜刀向郑禾冲了过来。

“闭嘴!”

郑禾大喝一声,一脚就把那个拿着菜刀砍过来的人踢飞。

那人还是个少年,重重砸在墙壁上,半天没爬起来,可见是受了内伤。

郑禾咬破舌尖,好不容易压住头疼,她的声音因此变得嘶哑,“我有钱,你们别动,我把钱都给你们!”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树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怀里为什么有这么多树叶,只是把树叶都丢到年迈妇人身上,“你们看,这是树叶,还是银子!”

年迈妇人欣喜若狂,顾不上把自己家里人从地上扶起来,趴在地上就开始捡树叶,“银票!银票!都是银票!”

“好多银票!”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一张年轻的人面从郑禾层层的绷带下凸了出来,似乎有个年轻的面容努力挣脱郑禾的身体,想要从绷带下钻出来!

郑禾捂住自己的胳膊,把那张脸摁下去,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张人面疮张口喊了几个字,听上去像爹,也像娘。

咬牙切齿听不分明。

郑禾手指狠狠摁进那张人面的嘴里,直到走远了,那张人面才慢慢消停,手臂上高高凸起恢复了正常。

郑禾靠着道旁树用力喘气,一张树叶缓缓飘到她面前。

她呼吸一顿,两根手指夹住这片应该是树叶的东西。

这东西从树干上飘下来,应该是树叶,没错吧?

可为什么在她眼里,这不是什么绿色的树叶,而是一张面值一百两白银的银票呢?

上面甚至有仙门寮的压印。

树上……怎么会飘银票呢?

郑禾捻着这张银票愣在原地,抬眼看去,海风刮过,满街树叶簌簌飘落,无数银票从天而降。

啪——

她手里一直攥着的钱袋子掉在地上,摔出几片树叶。

树叶……是银票?

银票是树叶?

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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