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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将他一击毙命而去。

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是下意识做出反应,在她将他喉管割断之前,抬手紧紧攥住了短剑。

剑刃的边缘极其锋利,随着手掌收紧,鲜红瞬时间浸透了掌心,血液争先恐后从伤口处涌出,顺着指尖淌到腕间,又嘀嘀嗒嗒凝成雨点子般落在地上。

方才从心底浮现的雀跃和欢喜在此刻化作惊骇。

直到赵瞿被掌心尖锐的剧痛唤回神志,他才恍然意识到,谢昭昭是真的想杀他。

她已经不是想杀了,而是势在必得要杀了他。

倘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此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这个认知让赵瞿呼吸发颤,他似乎快要窒息,只能狠狠将谢昭昭盯紧:“为什么?”

即便赵瞿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他纵是想要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原来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躲藏在暗处不出来,根本不是吃薛蔓的醋。

原来她是准备伺机而动杀了他。

可为什么?

明明在赵瞿今日离开立政殿之前,谢昭昭还追上来问他要去哪里。

不,不,倒是他给忘了,她追过来是为了确定他有没有伤害法照,而非是在关心他。

如果不是因为薛蔓,那就是因为法照了。

赵瞿明知法照待她心思不纯,却看在她的面子上并未对法照动手,不过是阻拦了他们两人的一次会面,让法照误会了她没有来按时赴约,她便因此恨不得将他杀了吗?

他心口传来隐隐约约的闷痛,胸膛起伏间似有酸液向上涌去,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难受得几乎窒息。

赵瞿先前想过无数次杀死谢昭昭,可他一次都没有将之付诸行动,他心中诸多顾忌和不舍,而谢昭昭却无所挂念,无所忌惮,更无所留恋。

思及至此,赵瞿便一刻也不愿再与她待下去。

他掌心不断用力,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勉强压制下浸在骨子里的痛苦和失望,他的血染红了短剑,像是为它渡上了层瑰丽的红光,映在谢昭昭眼里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心头。

为什么?因为她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的家人。

凭什么薛蔓便是书中所有人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而她谢昭昭就是任人折辱,命如草芥般的蜉蝣之物?

谁都可以爱上薛蔓,唯独赵瞿不可以。

她不想跟他成为敌对方,她不愿看到他满心满眼都是薛蔓的模样,她无法忍受他为了薛蔓失去理智。

她早便知道,信任与依赖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她就不该相信赵瞿。

他是越国天子,高高在上的存在,若不是有那一层痛觉转移的羁绊在,她恐怕早已经不知道死在他手里多少次了。

如今他可以为她羞辱长公主,可以为她将黄文曜断子绝孙,可以为她向橙淮下跪,往后他便也可以为了薛蔓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

赵瞿本就是没有三观和道德的人,倘若他不能为她所用,他不如去死。

此时的两人便像是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谁也不愿收敛半分,赵瞿将短剑夺过扔了出去,剑刃坠落发出“当啷”一声响,带着血珠子狠狠摔在地上。

赵瞿倏而抬手扼住她的颈:“谢昭昭,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法照?”

他嗓声极低,隐约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

即便此时,赵瞿仍在暗暗期盼着谢昭昭能给他一个解释。

一个无关法照的解释。

哪怕是一句反驳也好。

可赵瞿等来的却是谢昭昭的冷笑:“你杀就是,最好现在将我一起杀了,不然我早晚杀了你!”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赵瞿掐着她的脖子,拖着她往殿外大步走去,他走得太急,几次险些撞到殿内的陈设,待到了门口,他匆匆抬脚踹开殿门,将谢昭昭往外猛地一扔:“滚,给朕滚出去——”

她狼狈摔在石阶上,那殿门还在风中嘎吱嘎吱的摇摆作响。

重喜呆呆看向谢昭昭。

她此刻脸色微微发白,头发在推搡间散落肩后,衣袖上沾着血,特别是脖颈上还印满了血手印,瞧着十分瘆人。

重喜第一次见赵瞿对谢昭昭发这么大脾气,特别这次两人回宫后,赵瞿便几乎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赠予她似的。

怎么这片刻的功夫,两人却是动起了手?

重喜缓过神来,赵瞿已是拂袖进了寝殿,只留下谢昭昭摔坐在刚刚下过雨的湿地上。

他连忙上前去扶她:“娘,娘娘,您可有受伤……”

谢昭昭支起手臂撑着地爬了起来:“不是我的血。”

说罢,她便起身折回了立政殿内。

重喜下意识想要追去,但又不敢进去,迟疑半晌,只站在了殿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眼。

既然那血不是谢昭昭的,那定然就是赵瞿的了。

赵瞿总不能犯病将自己弄得浑身是血,恐怕是谢昭昭出手伤了赵瞿,可赵瞿乃是一国天子,她此举岂不

是弑君谋逆的大罪?

赵瞿只将她丢出寝殿已是极为克制,她怎么能在他气头上又折返回去?

重喜在心底叫苦不迭,生怕两人闹出条性命来。

他紧紧盯着里头,只见谢昭昭一走进立政殿,赵瞿便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脸皮绷得很紧,神情略有防备,语气虽然依旧刺骨,却似乎还隐隐带着些不明所以的试探:“你还回来干什么?”

连重喜都听出来了其中暗含的期盼。

重喜毫不怀疑,倘若谢昭昭此时对赵瞿说上两句软话,恐怕赵瞿立刻就会原谅她方才大逆不道的所作所为。

但谢昭昭压根就不理赵瞿。

她径直奔着那被赵瞿甩飞的短剑走去,捡起短剑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立政殿,像是没听见赵瞿在跟她说话一样。

见迟迟等不来回应,那大殿内又响起赵瞿的咆哮声。

“滚滚滚!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谢昭昭从立政殿出来后,站在宫苑内却忍不住生出些迷茫。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短剑上沾染的血,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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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对赵瞿动了杀心时,她便已经料定了最坏的结果。

要么是赵瞿死,要么是她遭殃。

但她却没想到赵瞿没死,她也没被赵瞿如何。

那如今该怎么办?

赵瞿现在肯定恨死她了吧?

谢昭昭调出了系统面板。

自从冬狩之后,她已经很久没再打开过系统查看好感度了,她不知怎么便这回事忘在了脑后,似乎总有事情比那报仇更值得她去关注。

譬如橙梓的身世,譬如赵瞿的眼睛。

她越来越少想起刘耀祖和他的父母,她越来越少梦见上辈子临死前的遭遇,甚至夜里有赵瞿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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