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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人腿到底是跑不过马腿,谢昭昭望着近在眼前的山坡,拼尽全力咬牙向前猛地一跃,整个人腾空飞起,而后重重摔在绿草之间。

她翻滚的身体压倒了一片绿草,护住头部的手肘擦过地上的碎石,带起火辣辣的灼感。山坡上的绿草在她身下不断被碾平、折断,很快便将她吞噬其中,再寻不到她的身影。

三人到底是慢了一步,追到山坡处只能瞧见被野风吹得摇曳作响的道道绿浪。

他们拧着眉对视一眼,为首者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人翻身下马,一手握剑向山坡下缓缓走去。

罗浮山天黑渐暗,又有半腰高的绿草掩住视野,那人走得很是小心翼翼,双目紧盯着前方,若是哪处有风吹草动便绷紧了神经,似乎随时都会挥剑向前砍去。

山坡越往下,那绿草便生得越高越长,几乎将头顶以下全部覆盖住。他走着走着,身后倏而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动,他敏锐地察觉到声响转过了身,毫不犹豫地朝声源刺去。

但他却扑了个空,那绿草中什么都没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而后他颈后一凉,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缓缓流下,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瞬间僵住,四肢像是被突然抽空了力气,瘫软着跪倒在地。

谢昭昭利索地拔出他颈椎后的短剑,带出一片四溅的朱色,她不顾面上飞溅的斑斑血迹,俯身贴耳轻声问:“你是在找我吗?”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将短剑刺入他胸腔,反反复复,直到他没了声息。

谢昭昭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他甚至来不及喊叫就已经断了气,但山坡上的两人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试着唤了声同伴的名字,见没有回应,便猜到同伴大概率被暗算出了事。

两人心中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再轻易步入山坡绿草之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便策马离开了山坡。

他们自然是没有走远,只不过是在守株待兔,想要当着谢昭昭的面制造出离开的假象,以此降低她的警戒心将她引出来。

谢昭昭便猫着身子藏在草里不出来,她蹲坐在地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刚死掉的那人身上掉落的装备。

除了一柄剑,他肩上背着弓箭,箭矢还剩下四根,腰上别着几只装药粉的瓷瓶子,不知道是金疮药还是毒药。

谢昭昭将东西尽数搜罗到自己身上,浑身上下四处传来灼烫的麻感。她摔下山坡全靠硬抗,衣裙被碎石子刮得破破烂烂,暴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

此刻冷静下来,她终于有时间理清思路。

谢彰彰不会明知道她在营帐中沐浴的情况下独自离开,除非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被人绑走了。

原本在她沐浴之前,谢彰彰并不是一个人在营帐外守着,还有橙梓在一旁作陪。

但当她洗完澡发现谢彰彰失踪时,橙梓却并不在她营帐外,而是与不知何时赶来的橙淮,一同坐在橙梓营帐中说话。

当时谢昭昭看见橙淮便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只是因为谢彰彰莫名失踪,她火急火燎就忽略了橙淮话里话外的引导。

橙淮先是提醒她,谢彰彰可能去寻了心心念念的银狐。

在被她一口否决后,他并未反驳而是立刻改口,让她先离开营帐到别的地方躲一躲黄太尉。随即还提出将自己的随从亲信借给她,陪着她一同去找谢彰彰。

如今想来,橙淮分明是在借着谢彰彰失踪的事情,刻意引着她离开众人视线,孤身一人前往深林中寻找阿妹。

最好能带上橙淮的三个随从一起离开,这样才方便他们在无人之处向她动手。

便是因为他们压根没准备帮她找谢彰彰,所以不管她提出什么,他们都敷衍对待,只想等候时机趁她不备时出手暗算。

但他们没想到她会突然改变主意,准备独自骑马去找赵瞿搬救兵寻人。三人自是不能让她轻易离开,只犹豫一瞬便追上来对她动了手。

若是如此说来,谢彰彰很可能就是被橙淮绑了起来。

只是谢昭昭想不通,橙淮绑走她妹妹做什么。

原文中橙淮可是对那巫医的话深信不疑,他还需要她给薛蔓当药引子割肉放血,如今怎么会突然发疯似的让人追杀她?

难不成是薛蔓出了什么事?还是那个说她是药引子的巫医又作出了什么新的幺蛾子?

谢昭昭正思忖着,山坡处忽然传来一声狗叫。

山间野草将她掩住,视线却也因此受限,她看不清楚山坡顶上伫立的人是谁,只听见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穿梭声。

似是有什么东西快速奔走在绿草之中。

谢昭昭很快就意识到那东西是只猎犬。

她抬手搭弓射箭,在猎犬跃出草丛的瞬间,毫不犹豫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但它在快速移动,箭术再精准也难免失误,她射偏了一寸,箭矢擦着它的皮毛飞了出去。

谢昭昭紧接着便射出了第二支箭。

这一次堪堪射中了它的腿,猎犬吃痛之下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却并未就此退缩,反而彻底激起了凶性。它拖着受伤的腿,獠牙上挂着涎水,龇牙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去。

谢昭昭眸色一凛,迅速侧身,同时挥出手中长剑朝着猎犬的颈部攻去。

一来一回之间,那猎犬被她捅了数剑,再也爬不起来攻击她了。

但就在谢昭昭与猎犬搏斗的片刻间,她已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背后倏而响起拍掌的“啪啪”声,一道熟悉的嗓声含笑传来:“阿昭,果然不愧是你。”

谢昭昭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她浑身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转过身:“橙淮,你要是杀了我,谁还能给薛蔓当药引子?”

橙淮闻言一怔,而后勾唇笑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追求你是为了阿蔓。”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他瞥了一眼她脚下已经死去的一人一狗,放低了嗓声,用极为温柔的眼神重新看向她,“便如你所言,阿蔓还需要你,但你抢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知道人彘吗?我打听到了一种可以将人砍去手足,剜去耳目,封入瓮罐中还能存活一年半载的法子。”

“不过你放心,我还要每三日取一次你的血,所以我不会完全砍去你的手脚。”橙淮一步步向她逼近,“我每日清晨剁去你一节手指,这样便可以剁上三十日,再用十日剁去你的每根脚趾

。然后是手腕,脚踝,若是一寸寸地剁,想必剁个半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昭昭抬起弓箭,将最后一支箭矢对准了橙淮,压着眉梢从齿间吐出二字:“傻屌。”

还她抢了不属于她的东西,什么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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