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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从将他轮椅缓缓推近,赵晛视线忽而定格在谢昭昭身上,他晃了晃神,怔愣看着她肩上松松垮垮挂着的那件狐裘披风,嗓音戛然而止。

那件披风是赵瞿的。

岭南秋冬季节昼夜温差极大,赵瞿夜里睡不着觉便会抱着木鱼敲上一宿,他不光在立政殿敲木鱼,有时候还会跑到太后的千秋殿或是掖庭和后宫里去敲。

若是夜里出门,赵瞿便身着亵衣,外面披上这件黑狐裘的披风,踏着木屐,披散着头发,活像是冤死的幽魂。

但赵晛记得,赵瞿昨夜身上并未披这件狐裘。

难道是赵瞿醒来后,看到谢昭昭如此辛苦地照顾了他半宿,心中感动,便让内监去取了狐裘,特意披在了她身上吗?

若是这般,赵瞿又何必让内监取来自己常穿的狐裘,直接到谢昭昭住处取她的披风不是更好?

赵晛目光在谢昭昭肩上停留太久,久到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低头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件披风。

谢昭昭愣了一下,连忙调出了系统面板。

赵瞿的好感度,竟然一夜之间增加了整整五点!

要知道赵晛的好感度像是磨豆腐似的,她耐着性子与他虚与委蛇,陪他磨磨蹭蹭割肉放血,时不时才增长一点两点。

而赵瞿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她既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了解他的喜好,昨夜仅是给他喂了些姜丝枣汤,竟是一下涨了五点的好感度。

这五点再加上赵晛昨夜涨的三点好感度,便有八点了,再多上两点的好感度,她便可以又获得一条线索。

谢昭昭美滋滋地扯了扯披风,却听见赵晛轻声道:“阿昭,这披风是父皇的,你脱下来给我,我让人洗干净送还回去。”

他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起伏,但谢昭昭就是莫名听出了一丝别扭和醋酸之意。

倒不知道赵晛是跟她争风吃醋,觉得她得了赵瞿关怀,还是不满赵瞿不合礼规过线的举动了。

她挑了挑眉,一边解开颈上的细带,一边状似无意地叹了声:“想不到陛下原是面冷心热之人,先前倒是我误会了陛下。”

“阿昭,你根本不了解父皇。”赵晛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披风,眸色沉了沉,“父皇向来随心所欲,却不似孩童般哭笑皆出自本心,他笑时不一定开心,哭时也不一定悲伤,这世上没人能读懂父皇的心。”

他没好意思直说赵瞿是个没心没肺的疯子。

虽然惊讶赵瞿对待谢昭昭的态度,心里越细想越觉得不舒服,赵晛却更忧心她跟赵瞿太亲近而丢了性命。

谢昭昭与他不同,他跟赵瞿毕竟有血缘关系,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儿媳妇,赵瞿一句话便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许是怕谢昭昭不将此话放在心上,赵晛挥退侍从,压低了嗓音:“父皇登基后便将生母囚在了这个别苑里,他自制了绳链专用来锁住她,除一日三餐外不叫任何人接触她,一困就是十几载,谁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在哪里,又是否还活着。”

“于生母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赵晛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谢昭昭听得头脑发胀,忽而鼻子一痒,低着头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他止住嗓音,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解下,递给了她:“山中风寒露重,如今时候不早,你先回去沐浴更衣。”

他送到眼前的绒氅披风还带着温度,大抵是熏了香料,远远便嗅到龙脑香的气味,谢昭昭揉了揉鼻子,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她一开口便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婉拒道:“谢殿下,白日里没那么冷了。”

赵晛却执拗地伸直了手:“披上。”

谢昭昭无奈,只能接过披在了身后。

她同赵晛一起回去,本是准备直接沐浴更衣,待到梳妆打扮后按照吉时去祭祖。

但因为谢昭昭昨日突然来了癸水,礼官将其视作不吉和污秽,便战战兢兢将此事禀告给赵瞿,请示延后祭祖时间。

祭祖时间都是提前算好的吉日,如今推迟牵扯众多,先不说已经准备好的祭品需要全部换新,那祭祀结束后的飨宴也要重新置办。

礼官本以为喜怒无常的天子陛下会借机寻事,总要有人掉了脑袋才能将此事平息,不想陛下竟是痛快应了下来,丝毫没有为难负责祭祀的官员。

礼官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谢昭昭痛斥了一顿,告诫她接下来几日必须每日焚香、吃素、抄经,以示对赵家祖先的敬重和扰乱祭祖的悔过之心。 w?a?n?g?阯?F?a?布?Y?e?ⅰ????????ē?n???????2?5????????

谢昭昭昨夜在曲水亭睡了半宿,夜深时湿寒之气入体,如今醒来后四肢百骸如针扎般不适,脑袋坠在脖子上像是有千斤重。

她被盯着抄了半天的经书,本就昏昏欲睡没有胃口,到了用膳时间,看着一桌子翠绿翠绿的菜肴,脸色也跟着绿了起来。

她又不是兔子!

谢昭昭扒拉了两下饭菜,

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出了寝殿。

她现在很需要赵晛给她来上两刀,这样或许她的湿寒病能好些,也不至于如此精神颓靡。

可赵晛从回来后便不见了踪影,跟他一同不见的还有橙梓,她估摸着他们或许是被傅母盯着培养感情去了。

谢昭昭刚走出殿门,便顿住了脚步,微微仰着头,耸着鼻子四处嗅了起来。

那是经过文火慢炖,肉质酥软、汁水鲜美的食物味道,好像有排骨,还有老鸭汤和鱼露。

她鼻子有些堵,但那股诱人的香气还是顽强地穿透了鼻腔间隙,径直涌上了脑子。

谢昭昭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她循着饭菜的香味找了过去,抬头便见守在殿外的重喜。

原来是赵瞿在院子里用膳。

数十个御厨正在院中空地里忙活着,赵瞿应该不是第一次在此处用膳,那露天的庖厨里什么都有,各式各样的食材堆得满满当当,饭菜的香气勾得她眼睛发直。

谢昭昭一停住脚步,重喜便看见了她,恭敬地上前迎她:“娘,娘娘金安。”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赵瞿听见。

赵瞿懒洋洋掀起眼皮,正对上她直勾勾渴望的眼神。

“你想吃?”

谢昭昭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儿臣不敢,礼官让儿臣焚香,吃素,抄经。”

赵瞿哼了声:“哪个礼官?”

谢昭昭不认识那人,便简单形容了一下他的外貌特征,赵瞿不甚在意道:“重喜,将此人寻来。”

重喜应了声,匆匆离去,很快带着方才训斥过谢昭昭的礼官回了院子。

那礼官不知所云,还以为陛下反复无常,如今又准备重新追究祭祖推迟的失职,吓得浑身抖如糠筛,一进来院子便脚底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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