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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就顺势留在了他的远岫阁里。

陆慎如离京这些日子,平日里繁杂事务早已堆积如山,此刻全高高垒在案头,令人一眼看去就不住皱眉。

但事情总是要料理,他坐到了书案边,刚要去拿堆积的信函,她就走过来,亲自替他取了,又帮他拆了。

陆慎如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但又抿唇收回了目光。

他脸色还是不悦,杜泠静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样的脾气,杜泠静已经了解,毕竟连贵妃娘娘都打了个黑黢黢如黑石头一样的绦子给他。

但也只有他这样心如磐石般坚不可摧的人,才会在父亲为她定下他之后,到去岁他求旨赐婚娶她过门,他足足等了她八年。

再加上她嫁他的这将近一年,九年,他沉在心底最是不肯说的话,竟以这等方式由他亲自说出了口。

他没有一点脾气倒是奇怪了……

杜泠静帮他把要看的信全都拆了,见他神色略有几分和缓,却还是绷着唇,不跟她多说什么话。

她轻声道,“你慢慢回信吧,我今日晚间都在这陪你。”

他脸色又缓几分,但还是不应声。

杜泠静暗暗笑了笑,又极轻叹了一气,侧身做到窗下看书。

她平日里看书,通宵达旦地看上一夜,只会觉得眼睛酸涩而已。但此时刚看了一阵,就觉精神已经不在了书上,人疲累地似围着京城跑了三圈。

她支着手臂,想让自己不发困,可灯火噼啪之间,她不知不觉就疲累地趴在了小几上。

陆慎如抬头,便看到他的娘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不禁起身走了过去,碰到了椅子她也没醒。

他走到她身边,低眸看她,真的是睡着了,还睡得挺沉。

他绷了唇。

不是说今晚都在这里陪他?这才过了几刻钟,就睡着了。

可见说陪他也不是真心……

男人刚才略作和缓地脸色又敛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不快。

但还是取了件衣裳,给她披在了身上。

她这一觉真是睡得沉极了,待夜深到外间的风都凉了几分,男人案头的信函奏折料理了大半,她才悠悠转醒,似是还没睡够,疲累地捂着嘴巴打了哈欠。

陆慎如:“……”

果然都是哄他,没有真心。

“去床上睡。”他冷声。

杜泠静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恰外间更鼓声响起,竟然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她看向侯爷,“这么晚了,你也休歇吧。”

多休息,伤口才能好得快。

但他不开口应她。

杜泠静干脆走上了前去,悄悄打量着这个脾气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男人,想了想,取走了他手里的笔。

他手下一顿。

她料想,这世间恐怕再没有人,敢从他手里抽走笔了。

但这事她反正是干了,他又能对她怎样。

她柔声,“夫君,休歇吧。”

恰好这时,外间崇平也提醒了一声。

“侯爷歇了吧,王太医嘱咐您,不必勤勉得三更灯火五更鸡。”

又不考状元。

陆慎如:“……”

但凡太医院有个与此人医术相当的,他绝对不找他看病。

可杜泠静却抿唇笑了笑,王太医倒是为数不多能“治”石头的人。

不想许是觉没睡够,杜泠静忽觉胃中又是一阵翻腾,但幸好不太厉害,她暗暗压了下去,上前拉了他的手。

“就歇了吧,明日不是还得上朝?”

她连声劝,陆侯这才略舍几分薄面,起了身来。

只是一张世间无人可比的英俊脸庞,还是如被冰封住一样冷着。

不时洗漱上了床,也不同肯说话。

眼前却不住浮现他急奔回京的那日,推开澄清坊西路西厢房的门,满屋的竹气,她为那人穿着一身素衣白裳,站在他面前,说无论如何,要为她的三郎自尽之事找到真相……

男人平平躺着,闭起眼睛,身侧人的呼吸声疲累着渐渐绵长。

然而她并未睡下,反而伸手向他这处移来,于薄薄的夏被中,抓住了他的手。

接着她柔软的指尖从他手心里穿过,漫过他的指缝。

下一息,她与他十指相扣。

帐中的一切皆停滞下来,唯独她那薄浅的力道,往他指间掌心传来。

漆黑的夜中,男人墨色的双瞳几不可察地颤了一颤。

杜泠静则微微眨了眨眼睛。

不想她握去的那只手,却骤然发力将她主动缠来的手指,彻底扣入他手中。

那力道重得,她隐隐有些发疼了,但她如她所言没有推开,就由了他。

……

翌日早间,夫人还没睡醒,但崇平却见早起上朝的侯爷,面色终于比前两日,缓上了一丁半点。

谁人能令侯爷深深地伤了心,只有夫人;而谁人又能慢慢治愈侯爷心头的伤,也惟有夫人。

男人仍旧打马去上了朝。

远岫阁,杜泠静又睡了许久才醒过来。

秋霖来房中服侍她,问她今日想要吃点什么,杜泠静一听见“吃”字,就口中反酸,她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再睡一觉。

但再睡一觉,一天又过去了。

不过秋霖叫了她,“夫人这么难受,有没有告诉侯爷?”

告诉侯爷,她可能已经有了身孕,侯爷还舍得再生气?

但杜泠静却道不急,“最好先确定了,再跟他说。”

免得他空欢喜一场。

她便与秋霖商量着,怎么从外面请个郎中先问问诊。

恰这时,艾叶跑了过来,“夫人去训斥奴婢哥哥的,他又纠缠安侍卫。”

菖蒲又纠缠崇安,“是为何?”杜泠静问。

艾叶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说自己胞兄这次又被关起来,便又惦记上侯府的狗洞,但怕自己卡里面,就捉了只白兔放进去。

他瞧着那白兔蹦蹦跶跶的,把狗洞里的杂草啃了,一副宽敞模样,就探着脑袋往里面试了试。

谁想崇安带侍卫经过,见此间有动静查探来,菖蒲一紧张,脑袋往前一伸,卡在那狗洞里出不来了。

待崇安给他拔出来,他就缠住了崇安,“说自己头晕目眩,还擦破了油皮,让安侍卫给他看病的医药钱。眼下正纠缠不休呢!”

艾叶气得,“真是不嫌丢人!”

秋霖笑起来,也道真丢人,杜泠静倒是想到了什么,叫了艾叶。

“让他别纠缠崇安了,就说我给他请个郎中,过府来给他看病。”

秋霖一听就明白过来,正好能帮着夫人一并诊断了。

被菖蒲这么一闹,杜泠静恢复了些精神。

她简单吃了些粥水,回了正院的西厢房,继续收拾三郎留下的诸多纸页。

她翻了又翻,见三郎除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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