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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首,凝望于姬时语玉白的脸。

忠义侯府的五小姐已是长大及笄了。

少女面颊粉白,眉眼如画,娇俏婉丽,她身处岭西寒风之中,却好似一株将绽的红梅花苞儿。

如斯明艳。

于策安的眼微微感到了涩意,他不敢再多看她,复而垂了头。

犹豫再三,他还是喊出心底恳切的那个名字。

“姬小五。”

姬时语笑着应了他:“喊我作甚?”

“你也看不起我吗?觉着我需得靠于家祖荫才可建功立业,得一番功绩?”

“我并非这个意思,想什么呢?”

姬时语纳闷了,给了于策安一个脑瓜蹦儿,“嘿,我觉着你可真让人不懂了,自个儿跑岭西来,还怪上我了?”

于策安“嗷”地抱了头,因着姬时语的动作,他瞬间放下心来。

“我没有……”

“那你偏要说我看不起,诸如此类的话?”

“好吧,怪我多嘴了。”

于策安可不敢随意胡诌了,毕竟,忠义侯府的五小姐可是会气恼的。

姬时语哼了下,又说:“你不知道南霜多牵挂你,我这回过来,便是她特意叮嘱我要寻见你,顾及你的安危。”

“她还好吗?”

于策安微微垂头。

“好与不好,哪日你回一趟京城,亲自瞧瞧便知了。”

姬时语拢了拢肩上的海棠花锦缎披风。

两人将将踏出同知府大门,察觉府外风大,她又裹上兜帽,抓了帽沿的兔毛。

“我不回去。”

“你怎就这般倔呢?闹得像是两人还有别扭似的,还是说你们两人背着我,藏了不可告人的辛秘?”

姬时语忽地侧过头来,于策安见她娇小的下巴探出毛茸茸的帽沿,显得莹白。

虽说娇软容貌,却有一股坚韧气势,让人无法辩驳。

“没,没啊。”

于策安心虚咽口水,又打着哈哈挠头,“我能有何辛秘啊?呆在岭西六年跟个磐石似的,窝也没挪过呢!”

姬时语“咦”地沉吟许久。

于策安赶忙岔开话道:“姬小五,你才来岭西可是?走,我领你去尝好吃的。”

“好呀!”

这话姬时语爱听,闻言便喜上眉梢。

而于策安口里所说的美食,竟在上岱城的主街东面,是一家名为胡兰乐坊的杂耍戏铺。

店面干净,正堂偌大,桌面几许,客人点罢菜肴之后,留待候着。

而堂中多的便是异装华赏的女子,面纱遮面,犹抱一只马头琴,轻声哼唱吹拉弹奏。

姬时语惊道:“这是酒楼?”

“是也不是,不过老板娘听闻是大陇人。”

于策安领姬时语往二楼而去。

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屋门未闭,姬时语朝楼下眺望,只见那拉马头琴的姑娘撩了臂弯的披帛,和着乐声旋身而舞。

姑娘们多为麦色肌肤,大眼高鼻,五官深邃,与昨日赶火日跳火势舞的央金姑娘极像,原来皆为大陇中人。

岭西竟还有吃饭之地,配以歌舞作伴。

姬时语觉得很稀罕,不知不觉,她看得便久了些。

直到菜肴被摆上桌,于策安喊她动筷,姬时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

桌上两碗羊肉汤面,再配了炝拌莲菜和一盘酱牛肉,姬时语再瞥眼,手边还有一方小碟,摞着几张饼馍。

姬时语犯了难,“这要怎么吃?”

“想如何吃,你就如何吃啊。”

坐于对面的于策安抓着饼馍,一大口啃咬,再捣了羊肉和牛肉,大快朵颐,吃得彭香,满嘴流油。

于策安吃得嘴里塞满了,说话含糊不清:“姬小五,你连用饭也要人家教你?”

“吃你的饭,闭嘴吧。”

姬时语狠狠瞪了于策安一眼,这人来了岭西脾性变了不少,说话给人这般不客气。

于策安哼哼一句,埋头啃馍。

姬时语随后也咬了一小口馍,才一咀嚼,牙帮子便生了疼。

好硬啊!

如何能啃得动?

便在这时 ,有人敲了门,女子爽朗的笑声随之而来。

“小姐初来乍到,还用不惯岭西的吃法吧?这饼摸要撕碎了泡羊肉汤里吃才好。”

央金主动请缨,上前替姬时语体贴地撕了小块,泡入汤中,她笑说:“这才是羊肉泡馍。”

“不是啃的?”

于策安闹了个大红脸,满是尴尬。

央金笑眼睨来,“军爷牙口好,啃食也不错。”

姬时语抿唇便是笑声不止,正好,那头泡馍已是放罢,央金推至回她跟前,亲切说道:“五小姐尝尝。”

“你知道我的身份?”姬时语吃惊挑眉。

“若是我这点眼力见也无的话,这乐坊也就开不下去了。”

央金朝她眨眼,她麦色小脸妩媚起了笑。

姬时语不自觉便忆起昨日赶火日那一幕,她赞道:“我昨夜见了你的火势舞,非常漂亮。”

“多谢从京城而来的美丽小姐夸奖。”

央金后步弯腰,向姬时语拜礼道谢。

今日她未着红裙,双耳悬挂两只银环耳环,打在脸颊,晃亮的耀眼。

“小姐好奇大陇的挂饰吗?”

小姑娘明晃晃的漂亮双眼盯着央金耳坠瞧着,央金察觉,以为是她喜爱,便取来一条额绳吊坠,为她戴上。

央金还说:“小姐皮肤白嫩,配我们大陇的银饰很合适呢,串着五彩珠子,如天仙似的。”

姬时语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凉凉的珠子落在额心,她抬手一摸,发髻两侧落了朱红的头纱。

“太漂亮了!”

央金问于策安:“军爷,你说可是?”

于策安重重点头。

姬时语真心感谢央金赠她挂饰,她便继而问道:“听闻是你开了这间乐坊,我很是好奇,这里姑娘们可卖艺?”

“歌舞只是我们的才艺之一,我们希望外人能够赏识来自于大陇风情。”央金很坦荡。

大陇民风比之实在外放的多,女子也不觉着身在卖艺,只当是一样谋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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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曾是一名俘虏,六年前被带入岭西的上岱城,那时我没能死,因此我坚信我只会过的更好。”

姬时语了悟,“真是了不起。”

在这时,刚巧于策安的羊肉汤见了底,他得已空说了话:“你是六年前的那一批?那岂不是江大人带回岭西的?”

“不错,我是被江大人擒获,捉拿带回的岭西。”

姬时语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哥哥江曜,她的眼不时从央金滑到于策安。

“江大人光明磊落,给了我们这些俘虏一条生路,我才没死。”

央金笑意深深,她抚摸侧脸,有些怀念,“只可惜没多久便又领兵去了战场,我还没能谢过他啊。”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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