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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他。
白氏与楚王府之后,隐匿在乡野的天潢贵胄,是她要养大之人。
少年乌发用白色发带系起,发带太长,一段耷拉在他的脖颈,和乌发混杂。
姬时语看过去时,不小心便瞥见他发下蜿蜒密密麻麻的痂痕。
她的手,似生了意识地,拨开他的头发,姬时语蹙眉,“怎会这样多?”
那日月夜,江曜在水里又喝令她闭眼,姬时语没看得太清。
此刻她扒开江曜的衣袍,入目竟是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伤痕纵横,浅淡愈合的新肉之上还有更深的结痂,像是一块好肉,被一遍、一遍打裂,结痂、撕开、再愈合,腐朽不堪。
不等姬时语再多看,江曜已是拉好衣襟,他捉住她的手腕,沉脸轻轻将她从身上拂开。
“别看了。”
你会哭。
姬时语的手指缠在一起,她吸了吸鼻子,疼意顿入她心口,已是
第二回见,她能忍住不哭,可还是忍不住不去心疼。
萍亭在边亦是亲眼所见,不觉心生可怜,她问道:“小姐,奴婢去取伤药来。”
“拿我父亲常用的金疮药。”
姬时语记得,父亲姐姐受伤,用那个好得快。
萍亭为难地睨眼,萍柳朝她摇了摇头,她还是抬脚出了院子。
“江池生。”
姬时语抿抿唇,她喊了他,眼神又是没忍住往他衣襟瞧看,“你都是怎么弄得一身伤?”
江曜不想说,少年缄默。
两人的初遇,江曜正是在辽城挨了一顿毒打,长着一双凛冽狐狸眼的少年袖中藏刀,仅凭一只匕首狠厉反杀。
“辽城的乞丐早分好了地,各人在各处,互不干涉。我身为外来人,抢了他们的乞讨生意,他们便要我的命。”
少年眼眸阴郁,说得平静。
乞儿们抢夺领地,城外之人,则排除异己。
风餐露宿,与人与狗抢食,能活着已是不易,身上这些伤于江曜又算得了什么。
萍亭将金疮药交给姬时语,她默不吭声地为江曜擦药,江曜却别扭转了头。
“我自己来吧。”
“你后背又没长眼睛。”
江曜烦躁之意涌上,他狐狸眼愈发阴鸷执拗:“小姐看了要哭,对我可怜也是,同情亦是,莫非你要负这个责?”
原来他担心这个,姬时语绽开笑颜。
“我不会哭的,而且,对你,我一定会负责呀。”
江曜看她没心没肺的笑,心头更烦了。
她懂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第18章
新旧伤疤蜿蜒崎岖在江曜的后背,林大夫给他开过愈伤的药膏,可姬时语稍作打量,发觉江曜来忠义侯府之后,这伤就没见好。
她感到纳闷,但还是从萍亭手中拿来了金疮药,舀了一点。
江曜身子绷直,小姑娘的指尖微暖,手上的药膏却很是冰凉,她每到一处,指尖都会在血痂之上停顿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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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江曜后背痒痒的。
褪去衣衫之后的少年,稍一吹风,便只觉全身上下唯有伤口发着热,他的伤太多,姬时语执意要亲自上手抹药。
“往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姬时语笑中带着无尽暖意,她手下动作轻柔,生怕弄破了江曜的痂痕。
“你要和我姐姐一样,少受点伤,少吃点苦,不管在哪儿,都要平平安安的。”
江曜听得狐狸眼微微愣然。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如她所说,一辈子平安喜乐吗?
这个词对他而言十足遥远,可在此时姬时语的口中,便好像已然做了某种承诺。
这让他心口肿胀、酸涩。
很想相信她,多相信一点。
“唉,你也是的!”
姬时语为江曜后背的伤疤上好了药,方做完眸子便忍不住埋怨,“林爷爷给你开的药你可一点儿都没用?怎么这样不听话!”
正是没用,因此伤半分没见好。
姬时语爬到另一面,弯腰去探查江曜的耳朵。
少年被她猝然靠近,下意识地朝后一仰,可姬时语两只小手更快,抓住他的下巴便将人拉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挨着,少年一双狐狸眼瞪得又圆又大,几分羞恼、几分慌张,不过姬时语却未做其他,她只是将他脸拨弄到一侧,挖了一块药抹在他的耳后。
“嘶——”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耳朵的红肿,尽管力度很小了,江曜还是眯眼呲牙。
姬时语收了手,“很疼吗?”
少年眼尾暗沉,一垂,“不疼。”
“骗人。”
姬时语只是放轻手下动作,给他抹药,“上回林爷爷问你,你也这么说。”
少年被摁住下巴,不得看她的眼睛,烦躁地他想挠头,耳边又是小姑娘的哼哼声,“江池生是大骗子,不过罢了,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就不拆穿你啦!”
话都说了,这又是哪门子的不拆穿?
少年平白觉着姬时语当真不讲理,又爱耍无赖。
“你真的,无人看管就一点儿也不听话,用药得遵大夫之言,林爷爷说了每日都得上药,你怎么就是不听?”
江曜就这么受着她的絮絮叨叨,“这后耳红肿不小,你不上药,何时能好啊?当个聋子有什么好的,哪有人盼着自己不好的,江池生,我真不懂你。”
“真聋了可就听不着你说这些话了。”
少年眸光阴郁。
“你还嫌我吵?哼!江池生,你若再说一遍,我可要打你了!”
姬时语没好气嘟嘴。
她想学林大夫那般,摁捏江曜的痛处,让他吃痛,也好教训一下这个撒谎精又偏是犟种的少年,可他是伤患,她于心还是不忍。
小姑娘气急了,也就是甩了个冷脸,哼哼抱手臂,便这么俯视看江曜。
“小姐,那你打我吧。”
少年抬起眸子,狐狸眼盛起点点浮光。
他容貌本就俊逸,小小年纪便是眉宇疏朗,明月照怀,一抬一睇,暗沉之色流转,如同山水墨画涓涓流淌。
姬时语惊愕瞪圆眼睛,猫瞳顿感狐疑,谁料少年语出惊人。
“你惩戒打我吧,骂我也好。”
“你还要我打你?”
“我惹了小姐不快。”
“我那是在逗你!”
姬时语要抓狂了,平日那么犟种,这会儿认真什么呢?
江曜狐狸眼一弯,闻言唇角勾起,“原来你是在逗我,我当真了。”
笑意不减,他分明也在故意逗她。
“可恶!”
疯了吧!
姬时语才不要被江曜逗着玩,谁主谁仆,怎么有种两人身份互换,她才是那个被揪住后脖颈,嗷呜叫唤的小兽呢?
江曜坏,
姬时语好。
“好嘛,你说的让我打你,你惹我不快,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