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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悲悯叹息,拉她坐到身旁。

“别怕,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没事的,等到北凉,便可书信往来,若条件允许,你虽不能离开,但可请小豫王派人将你家人接来小聚。”

萧然起身对桑晚拱手:“姑娘放心,我会妥善安置好圣女的,小妹身边尚缺一玩伴,圣女心思单纯,和郡主做伴再好不过了。”

他再愤慨,也终归不能推翻北狄内政。

索尔丹是担着圣女头衔,在北凉以质子之名扣下,明面上带去福运的,也必须对索尔丹以圣女相称。

索尔丹忽地环住桑晚脖颈,紧紧拥着她,闭眼略带哭腔:“桑姑娘,你真好……我要给你做好多好多木雕。”

一句话弄得桑晚哭笑不得,殿中其余几人都无声低低笑着。

她轻拍了拍索尔丹后背,“因为你也很好,所以值得。”

萧衍之看两人惺惺相惜地抱着,低声咳了下,“朕的阿晚,你抱得可还舒服?”

索尔丹松开桑晚,睫毛还挂着泪珠,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萧衍之:“回陛下,舒服的……”

萧梓轩没忍住笑出声,“不愧是圣女,宫中嬷嬷教过了,还这么天真。”

索尔丹不好意思地笑道:“嬷嬷教的仔细,但我学的马虎,不太用心。”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缩在桑晚身侧,又不吭声了。

殿内有说有笑,气氛再度活泛起来。

又过了些时候,安顺在外请示:“陛下,奉先殿有动静。”

萧衍之:“进来传话。”

安顺低声称是,推开半扇门进来:“禀陛下,太后不仅传了一直照看她身子的康太医,连前南国的巫医也一并去了奉先殿。”

第105章

索尔丹想到桑晚提醒过她,太后宫里有位江湖游医,暗暗猜测这就是安顺口中的巫医。

“巫”这个字在北狄本就是不好的,难怪桑晚让她小心那人。

萧衍之冷声发问:“巫医可进殿了?”

“进去了。”

安顺回的谨慎:“内侍将宁王送去偏殿,康太医简单处理了殿下后背的鞭伤,又喂了些药,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宁王烧退清醒,又被金鳞卫押去奉先殿跪着,巫医只跟在一旁,并未做什么。”

帝王哂笑:“他哪里敢上手医治?自己还没离宫,宁王若死了,太后不得扒了他的皮。”

话及此,殿中除了萧衍之和桑晚,都有些不太明白。

安顺收到帝王眼神,侧身对东陵逸和萧然解释:

“巫医乃邪术,在南国也早被封禁多年,所用之人皆会影响阳寿,宁王被巫邪之术缠身多年,怕是已经不大好了。”

萧然缓缓点头,“如此说来,当年宁王并非真的烧傻,而是——”

小豫王的话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庆幸自己和父王去了北凉封地,远离宫中的明争暗斗。

东陵逸也霎时明白过来,“太后应当还不知巫医会折损阳寿。”

“不好说。”

萧衍之现在也摸不清:“桑烨献上巫医,意图复国,定不会说出其中门道,但有关巫医的流传,不见得太后查不出。”

“陛下的意思是……太后更想看到一个清醒过来的宁王,而不是痴傻稚儿!”

萧然恍然大悟:“可让巫医再度对宁王用药,岂不是加快寿命折损?”

帝王冷笑:“毕竟要夺位,哪个朝臣会扶持一个傻子登基?朕有时也

看不清,太后对宁王的好,究竟有多少利用成份。”

桑晚一瞬间毛骨悚然,白日在梵音阁看到太后对宁王偏袒,长公主心中难受,走的干脆。

还在悲戚公主陪在姚淑兰身侧多年,终究抵不过傻了那么久的皇子。

现在看来,姚淑兰或许骗过了所有人。

她若知道宁王命不久矣,定会在他还康健时夺位,姚家重新手握权柄,才能保住这一脉所有人的性命。

她争,尚有一线胜算;不争,也明白萧衍之不会放过他们。

公主和亲,才是真的保全了自己的女儿,母女间闹翻脸,日后想起,也不会悲痛万分。

桑晚回忆从使臣入京,到提出和亲这么久以来,姚淑兰不愿女儿和亲的表象不像是演的。

但也是这样,才蒙蔽了这许多双眼睛,若一开始就应的干脆,反而让人生疑。

她侧眸:“陛下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今日。”

萧衍之神情复杂地笑了下:“她本有更偏激的法子护好宁王,无非就是失了太后威仪,却选择保全自己尊荣,让朕对宁王打罚出气。”

“为人母者,真的爱子不会这般,看着他挨罚,还能立时想出算计朕的对策。”

萧梓轩喃喃:“这宫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在宫中长大,自然知晓姚淑兰有多爱宁王,现在这番光景,就连他都不禁叹惋。

“或许,都是真的。”

桑晚轻声叹息:“太后爱子不假,但她明白宁王活不长,能清醒过来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也好过终日糊涂,并不妨碍利用宁王为姚家夺权。”

“但孰轻孰重,太后心中明白,公主和亲,也是最大限度的保全了她。”

萧琼斓在晋国是嫡长公主,只要晋国一日是强国,她在北狄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影响。

帝王轻笑,赞同道:“阿晚甚是聪颖。”

后半夜仿佛十分漫长。

索尔丹撑不住困意,本也不是中原人,桑晚命人送她回去歇息,还吩咐换掉了她身边侍奉的嬷嬷和宫人。

明目张胆地清理了太后眼线。

这些小事,桑晚命令下去,太后也不会争,毕竟还有更要紧的事迫在眉睫。

姚淑兰哪有功夫理会北狄一个小小圣女?

宫人撤了矮榻中间的案几,桑晚直接靠进萧衍之怀中,东陵逸和萧然、安王他们聊成一片。

渐渐地,桑晚耐不住困意,倚着帝王睡着了。

殿内算不上喧闹,萧衍之只觉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和怀中小憩的桑晚此刻都静谧极了。

连世子王爷对弈的声儿都成了背景,不甚重要。

桑晚是在凤仪宫的凤榻上醒来的,周身的热源骤然消失,猛地将她惊醒。

窗外天刚蒙蒙亮,她头上的发簪已经卸掉,却还穿着雍华宫守岁时的那身衣裳,朦胧问道:“陛下,几时了?”

“辰时刚过,带你回来安寝。”

萧衍之说话间,珠月已送来汤婆子放到桑晚足下,帝王是用大氅裹着她乘轿回来的。

桑晚惊讶:“后半夜,我竟都睡着了……”

“年少贪觉,无伤大雅。”萧衍之褪掉外衫,也伸手替桑晚褪了外裳,“你在朕怀里睡得香,实在不忍打扰。”

桑晚嗔怪,“可守岁不是有讲究?”

“朕不是替阿晚守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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