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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前萧梓轩还在马车里安慰萧然,帝王虽有暴君之名,但对身边人都极好。

可这一场较量下来,就连他都出了身冷汗,何况是第一次见萧衍之的小豫王呢?

眼见着众人都松泛下来,殿中气氛也不再像方才那样紧张,桑晚心中五味杂陈。

萧梓轩看两人聊得差不多,终于听萧衍之提到了歇息二字。

连忙起身拱手:“皇兄,安王府曾是豫王府旧址,不如让小豫王宿在臣弟那,四处转转,也算弥补了在京中的缺失。”

萧衍之沉默片刻,并没有拒绝。

“允了,正好增进你们兄弟间的情谊,梓轩可要好生款待。”

“只是你成婚在即,等年关后,小豫王就宿在宫里吧。”

两人齐齐拱手,一同离开。

桑晚也松下坐姿,往萧衍之身侧倚了倚,抬手拿起案几上的兵符,若有所思。

帝王握住她细嫩的手指,一同看着兵符。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同为皇室,天壤地别。”

元德清见状,悄声退到殿外。

桑晚想起先帝对萧衍之的态度,又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妃……

是啊,天壤地别。

豫王和豫王妃带着萧然在北凉,日子开始虽苦了些,但远离皇室纷争,后来又有了郡主,比在京中水深的日子不知要幸福多少。

桑晚看得出萧衍之眸底闪过一瞬的难受,无声环着他安慰。

萧衍之:“朕和阿晚的孩儿,以后一定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她心底触动,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安王也成长不少,说话做事比起数月前,得体许多。”

萧衍之却是冷哼:“是成长许多,但还是太过单纯。阿晚以为,方才邀小豫王去府中留宿是梓轩的主意?”

“难道不是?”桑晚惊讶着抬起头,“若安王的府邸曾是豫王府,这样的安排的确再好不过了。”

“朕和小豫王较量时,他先是暗中惊讶,又在仔细等着时机。”

萧衍之啪的一声将兵符轻拍在案几上,恨铁不成钢地说:

“起身后下意识看了眼萧然才开口,请示朕让他去安王府落脚,这明显是萧然提出的,不过借梓轩的口,让朕同意罢了,真是被利用了还傻乎乎地乐呵。”

桑晚观察的没有萧衍之那样细致,不解道:“小豫王是不愿意宿在宫里,还是有目的要接近安王?”

萧衍之:“应是不愿宿在宫里,他从北凉长大,自在惯了,受不了宫中约束,朕也不必为难。”

“但年纪尚轻便手握北凉兵权,难免被有心人利用,或日后起了坏心,老豫王忠心耿耿,留下两块兵符,既是保他,也是防他起了贪念歹心。”

桑晚的鼻尖被他呼出的气弄得发痒,在萧衍之的胸襟前蹭了蹭。

“那老豫王过世后,萧然手中不就有已经有两块了?”

帝王见状,直接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龙影卫的暗探遍布四处,另一枚兵符在豫王妃手中,等这次从京中返回北凉,王妃就该还给他了。”

桑晚被捏的鼻尖发酸,嘤咛了声,不满地咬住萧衍之的手指。

正玩闹着,元德清忽而从殿外进来,桑晚连忙松了唇齿,悄悄脸红。

帝王手指上留下了一圈带着水痕的牙印。

萧衍之轻笑着问:“何事?”

元德清将头埋的很低:“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身边的洪公公求见。”

萧衍之想也能猜到所为何事,“传吧。”

姚淑兰极少找他,若找了,那必和宁王,或圣旨有关。

内务府估摸着昨日去寿康宫传话,让太后定宁王和索尔丹的婚期,时间很赶。

但按宫规,侧妃走个仪式抬进去也就罢了,算不上多费劲。

自从康明被戳穿是先帝放在姚淑兰身边的人,被凌迟处死后,连带着他的徒弟也在太后身边消失了。

来人三十多岁,在太监里已算不上年轻。

跪着见礼:“奴才洪瑞,请陛下安,太后娘娘有要事相商,奴才特来请示。”

萧衍之言简意赅:“讲。”

洪瑞:“娘娘的意思是,宁王殿下虽已痊愈,但仍缺乏认知,需悉心教导,才能与成年男子无异,且陛下先前赐下的徐家姑娘为正妃,还未完婚,断不能叫侧妃先入了门。”

“是以婚期不必操之过急,待正妃入门后,再抬侧妃也不迟。”

说完叩首,听起来像在转述姚淑兰的原话。

桑晚心中欢喜,她对索尔丹有种说不清的惋惜之情,不嫁最好,等姚家倒台,婚约自然作废。

她悄悄捏了捏帝王案几下的腕子,无声暗示。

萧衍之忍笑,反手握住桑晚:“太后言之有理,那便依她,等正妃过门后,再定侧妃的婚期。”

洪瑞没想到帝王会应的如此快,准备了好些劝说的话,都没了用武之地,赶忙谢恩退离。

看他全然离开,桑晚才侧头问:“陛下先前说,后宫女子的去处,皆由我来定,可还作数?”

桑晚思来想去,若萧然是个好人,那让索尔丹去北凉也不错,风土人情都和北狄相似,她必然欢喜。

若不是,也可以让她去城外的庄子上,陪着江玉儿做伴。

萧衍之一把将桑晚抱到腿上,引得她一惊。

“朕说过的话,何曾不作数了?”

第99章

晋国的冬日,比起南国,实在冷彻心扉。

彻底进入严冬后,桑晚连内殿都不想出。

外头天寒地冻,若离了地龙和手炉,连指节都被冻的生疼。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南国之外的冬天,会有这样的严寒。

毫无生机,就连动物都匿了踪迹。

自从索尔丹和宁王的婚期,被太后推拒到正妃过门之后,她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不少,来送木雕的次数也愈发频繁。

不到一月的功夫,桑晚殿内的木雕在窗棂边儿上整齐放了一排。

姚淑兰更没空闲来管这北狄圣女,教诲宁王和公主出嫁和亲的事,都已耗光她的精力。

是日午膳后,索尔丹正趴在矮榻的案几上望着那些木雕发呆,嘴角上翘。

来凤仪宫许多次,她早已和桑晚相熟,并不急着回去。

嘴里不知在数着什么,仿佛是北狄人天生对动物的熟知,雪团也懒懒地赖在索尔丹腿上,并不去黏着桑晚。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桑晚接过话,在美人靠上斜倚着,身上盖了个小巧的锦被,还抱着手炉,看起来很是怕冷。

索尔丹:“原本是想给你雕出十二生肖的,但你们这里,龙是天子的象征,我不能做,否则要掉脑袋。”

桑晚数了数窗棂前的木雕,的确十一只,刚好少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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