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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窗外。

火焰跳跃,天色怪异。

一场泥泞暴雨后,傍晚反而出了轮日头。日晕橙红膨大远远挂在?天上,把视线内的一切都涂抹得昏黄不详。

纪彦的人送来信,文昌伯听闻孙姨娘病逝后脸色尤其不好看,认为赵氏趁他不在?草率处理,这几日刻意冷落了赵氏,又为朝中?事?焦头烂额。

大皇子久久寻不到沈怀序,交不了差后被言官谏言,参他素日私下拉帮结派,谋害朝臣。

又有五皇子到御前跪地不起,自愿回到冷宫,只求皇兄别再害身边人。

大皇子咬牙切齿不想背这罪名,当即就找到纪文州,要纪文州斡旋同沈家先缓和关系,别再传出什么流言来。

沈家哪会?应?

有纪清梨提前留下的人在?,纪家进都进不来,更别说来她这儿打探消息。

纪家素日拿同沈家的亲家关系招摇惯了,从前打得包票在?此刻都成了回旋镖,回应他的只有闭门?羹。

纪文州之前同二皇子亲近,二皇子出事?后马上抛开?,主?动投诚大皇子,被以幕上宾招待。现在连这点作用都发挥不了,处境尴尬起来。

不论外面局势如何一团乱,此处静得仿佛桃源,榻上人于夜半时分无声息醒来。

鼻尖充盈着血腥气,那人面色灰败,深浅不一的伤刚被剔除腐肉,稍动就洇开?血色,只听得骨头咯吱咯吱。

虚弱乏力使得谁都能?踩到他身上,那长发披开?在?肩头,往下衣衫毫不吝啬透出里面起伏线条。

他似想要下床,炉火辟啪,纪清梨在?角落蓦然出声:“你醒了?”

瘦削,窄得更深的眉眼望来,怔下很快就将她和昏倒前声音联想起来,谢她救命之恩。

大概正在?发热,声音沙哑混着热气,几句话说得艰难。

他咳嗽两声,喉咙像破了,漏风。说他是自徐州而来的书生?,进京寻亲却被仇家盯上。

包裹行囊没了不止,还被推下山崖滚落至此,眼睛已经好几日看不见?了。

他郑重其事?些纪清梨救命之恩,极瘦削的背如松挺直,摸索着下床行礼。

赤脚狼狈苍白站到面前,难掩书生?文气。

也很快要走,无意打扰纪清梨,不论怎么看,他都实在?和沈怀序南辕北辙,毫不相关。

从见?他开?始,纪清梨心头就始终悬这口气。现在?那种不安终究还是淹没口鼻,叫她陷进淤泥里:

他不是沈怀序,往大了说朝廷沈家那些事?悬空搁置,往小了说她有和离问题也无人回应,事?情?全诡异卡在?这儿,沈怀序就真杳无音信?

到底怎么回事?

若真是沈怀序,难道他什么都不顾命也不要,暗地折断脊骨将自己践得这般狼狈。

付出这种代价是要做什么,光来她面前谢救命之恩?

纪清梨一动不动,犹疑审视那人惨白羸弱的脸。

他的伤太重了,又目不能?视,简单走几步都弄得艰难踉跄。

一路往前门?前炉火也看不见?,炉子上熬得药罐早就取下,仅一点?蓝黄焰火跃动。

他一无所知,甚至如扑火飞蛾,毫无防备直撞上去。

火舌倏忽高涨,扑面烧到他脸、烧到他额发上去,只听他闷哼声,痛苦捂住脸。

纪清梨万没想到他毫无防备至此,伸手拉住他衣角:“你看不见?火吗!”

皮肉被燎开?的气息、血腥濒死的气息在?空中?无形流淌,发酵。

“抱歉…”他歉然哑着嗓子,顾不得自己被烧到,也顾不得伤口撕心裂肺的痛,只局促站定不动,面色无措彷徨。

“是撞坏了小姐的物件么?在?下会?赔…”

松手时大片漆黑涂抹在?他背后,那火缭在?他眉心之间,恰好烧出一道疤来。

似观世音红痕,也似恶鬼的第三?只眼,总之落魄不详,是个货真价实、毫不相干的瞎子。

他这个态度,纪清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人都要死了,一把烂骨头,拿什么赔她?

纪清梨移开?视线,不看他那张森森镜中?人般的脸,让他老实坐回去。

“这路不好走,你这一身伤也不要乱动了,先坐下。”

他嗯了声,身上疼得实在?站不住般轻轻低头,绝口不喊痛,只是再度谢她救命之恩。

“我会?赔的。在?下姓许,家中?排行老三?,小姐若不见?怪,可叫我一声许三?。”

“今日这恩情?实在?没齿难忘……”

孑然一身,无以为报。

他顿了下,既然窘迫难言,也困惑不知她为何这么好心:

“小姐先前好像喊什么沈公子,莫非是将我认错,因此救下我?”

第45章 如果她是寡妇 想趁虚而入的不止一个……

人单薄斯文?站在面前, 由她?打量,像捡回家黑漆漆的一团藻。

他苍白等着。

若因同?沈公子相似被救,是他沾光有幸。

只是一身细软皆被抢走, 手?中连过所都无,用什么回报这位小姐好?意?

仅有这样一张脸能派上用场,回报一二, 纪清梨要用,他便尔雅俯身, 随她?摆弄。

这般自觉放低的情态,同?沈怀序坦白如何想舔她?眼泪的模样截然相反, 风味更不一样。

纪清梨想不出沈怀序说这种话的模样。

努力去?想, 脑中也只浮现?出那日?他被扇了巴掌后兴致盎然, 噙着笑来吻她?手?, 疯劲往外?冒得压不住。

面前人简直像怕她?不喜, 特意剔除沈怀序特质, 换种口?味的替身。

脸就是敲门砖,借此探她?能有几分动容。

但谁闲得来干这种事。

许三依旧文?雅站在那。长发半湿答在肩头,大有纪清梨不发话, 他就不会擅自动一步。

纪清梨摆手?,随后又意识到他看不见, 简短解释:“没什么, 只是恰巧有个朋友也受了伤, 情急之下看错了而已。”

“你……”纪清梨犹豫下, 看他那身斑驳狰狞的伤, 把郎中让熬的药给他,“你暂且在这留下养伤,无事。”

“就是要回报, 日?后寻回行囊再回报也不迟,左右我平日?不在这。”

对方低低说好?,斐然接过药碗,垂袖掩面一饮而尽,问也没问这是什么。

他只有一句犹疑的话:“先前下雨,我满身都泥水,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小姐,是不是弄脏了你的衣服?”

“是我连累,让我洗干净吧。”

病态热气随着扑面,他还?在发热,整个人烫得不行,却很深的呼吸,如同?离岸的鱼,只有嗅到她?的气息才能被安抚。

纪清梨怎么可能让外?男给她?洗衣裙?

他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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