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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也只踌躇下就走来,再道谢也为那日牵连到对方表明歉意。

“还望谢大人能海涵。”她喊人喊得委婉,想来也是听说过京中流言,好心体面不往太监伤处扎,是位极坦诚良善的夫人。

可惜对于天残丑陋生性狭隘东西,提了是仇,回避未必就不会被记恨了。

谢无行颔首:“夫人不必客气。谢某知晓那日并非夫人本意,你我都是被牵扯的人罢了。”

他声音放低,很贴心:“何况已时隔许久,夫人不必再记挂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令自己忧心。”

“不过--”

稀薄日光被檐角拦得仅剩几缕,谢无行两只眼被逆光一照,好似纸扎人森森点上了眼。

“沈大人同夫人应当是和睦恩爱,今日大人得空也没陪夫人采买吗?”

沈怀序今日是有空的吗?纪清梨茫然不知。

“看夫人挑得都是给新进书院之人,谢某左右来往,倒是也识得季先生与陈先生两位夫子。”

“与夫人有缘一场,若是有能略进薄力的地方,夫人不妨说一说。”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多不计前嫌、善良友好的人。

纪清梨有为这句话动摇几分,到底还是摇摇头,目送谢无行笑笑扫街尾一眼,消失在视线之中。

*

靖王遇刺后朝中局势似更紧绷,往日经筵偶有借题发挥谏失指弊之事,如今预备讲学之人却半点不敢提及,特别是关乎立储之事。

沈怀序今日原本休沐,为准备开春之事还是来了官署,看过讲学文稿后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身旁同僚陈韫头痛得不行,好不容易做完手头事眼巴巴往沈怀序周身看了看,奇怪:

“沈大人,今日你夫人没给你送吃食来?”

素日到了这个点,沈家家丁定然会提着个热腾腾的素漆食盒来。沈兄虽不怎么打开,但那香味闻着总比这墨块纸张味要好。

今日沈怀序桌上只有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书卷,连杯茶都没见到。

“是因为今日不该沈兄当值么?”

炉香袅袅,沈怀序长腿交叠,闻言也只是抬了抬眼帘,撑住头。

不是。是因为他让纪清梨不要再送,白费心力,要他们分工明确,相敬如宾。

他这会脸上当然是没有妻子的巴掌印了,纪清梨已经哄好,吃食这种小事也无关紧要,一切似乎就要往预想中的关系平稳落笔,沈怀序望着空中却眯了眯眼:

陈韫从未见过纪清梨,仅仅只是送过几回东西,他也会这般记着纪清梨动向,第二次提及她了么。

“你还管起沈兄夫人动向来了,来不来都不是给你吃的。”

“去你的,少在这见缝插针挤兑我,我是单纯称赞沈兄夫妻缘分。听说沈兄夫人深居简出,沈兄英雄救美解围佐证,结来缘分。”

陈韫毫不知沈怀序冷漠的打量,摇头晃脑:“多好一桩佳话美谈?”

“恰好阻断旁人对沈兄夫人和谢公公的揣测,你也知道宦官那脸招摇,从前这种流言又不是没有过。”

“先前见过谢公公一面,血腥味全浸在衣服里似的,是不像个好人。”

沈怀序眉眼沉下来,表情很淡:“手头事都做完了?”

陈韫才觉失言,拱拱手赔罪:“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沈兄别听进去。”

沈怀序自然不会听进去,他放下讲学还要去五皇子书房一趟,有的是事忙,何需把这种无稽对比放在心里。

他振袖起身,面无表情往外走,谢无行恰好从五皇子宫里出来。

二人台阶处对望,上下间青色官服与赤红纹样尖锐相对。

谢无行停步,好心寒暄:“二位大人来得巧,五皇子午睡刚起。不过先前闹着要出宫去佛堂,只怕正发着脾气,怕是要多花些大人们的时间了。”

沈怀序撩起眼皮,连影子都不曾停顿半分。

“不过应当也不用担心,”谢无行摇摇头,好似喟叹,“沈大人夫人是个温和善良,再宽和不过的人,想必就是大人因此晚归,也绝不会生气。”

沈怀序刹那止步,高洁板正官袍颜色同他矜贵气度一同褪尽似的,只剩偏低眉眼郁郁望来时惊心动魄的震慑感。

直到彻底走远了,谢无行身后的太监才喘过气来,瑟缩问:“谢公公,方才沈大人那眼神好似......”

“你多心了。”

谢无行轻飘飘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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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生气。谁都知道,一个太监能对旁人妻子做什么?”

第18章 活像个妒夫 毫无立场又恨恨的丈夫……

沈怀序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善妒的人。

这从前是实言,并非为装大度而镀的金身。

他绝没想过自己有日会为句旁人夸他妻子的话就变脸色,活像个被放置久了,抓到蛛丝马迹就敏感过头的妒夫。

谢无行与他毫无交集,对方为何提及纪清梨,又以什么准则感触来不吝夸赞她?

靠和纪清梨的一面之缘,靠被纪清梨含糊回避,没能成功的私下见面?

还是他们有什么没被身为丈夫的他知晓的?

要细说,这都是无关痛痒的猜测,对方没任何冒犯之处,况且说话的人只是个太监,太监能做什么。

旁人就在面前听着,也只会觉得是寒暄巧合罢了,不会有任何感觉。

譬如身侧同被点来为五皇子开蒙的大学士,对方只看向沈怀序,好奇:“沈大人同谢公公相熟?”

沈怀序沉沉吐字:“不熟。”

不必再想,为几句话就嚷嚷要抓奸要打死姘夫的,只会是冷宫妃子,是疯子。

见面而已,夸赞是寒暄。

何况他难道是什么正经正牌,有立场去质问的丈夫?

没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沉稳冷淡,沈怀序像被揭开了层膜,露出里头尖锐发黑的根。

好在五皇子殿里的吵闹移开人注意,没人觉察他郁郁面色。

正如谢无行提醒的,殿里五皇子大发脾气,下人们为哄人乱作一团。

几位宫女在旁束手无策,眼看沈怀序二人来了才抓到主心骨般连忙上前,无措:

“殿下自午睡起了就这般吵闹,怎么哄都不见好。”

一直贴身跟着五皇子的宫女急白了脸,生怕二人为此对皇子有什么不好印象:“殿下从前不是这般脾气的,只是这几日才.....”

五皇子确实因生母低微而不受待见,前几年养在废宫里一直悄无声息。

是不久前阴差阳错,五皇子捡玩意撞到散心的皇帝。

皇帝已年老,再见骨瘦如柴的血脉难得生出慈父之心,手一挥,落魄皇子的处境就摇身一变。

点沈怀序及大学士给五皇子开蒙,就是那一日陛下做出的决断,几番变动显然是要弥补五皇子这些年受到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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