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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你们而布下的灭魔大阵。”
“那座大阵会如同八百年前,圣魔摧毁安城那样摧毁临关。这是天地之约,谁也无法阻止。”
张复弦笑容无比讽刺,“我现在还记得八百年前的那天,圣魔化归真身,如佛拈花,轻轻一弹指,御阵逆转攻阵。”
“眨眼间,安城化为平地,百万人,灰飞烟灭。”
张复弦闭上眼,那复仇一幕,至今令他魔血沸腾。
不过,他后来意识到圣魔以身作赌,不是为帮他,而是为验证心中的某个疑惑:
——这世间,究竟还值得他再看一眼吗?
那天彻底毁灭的,不只是一座城。
还有一个灭世之魔,仅剩的恻隐。
*
飞驹凌空慢行,如月下漫步。
莺然骑在飞驹上往东方去,大花与小黄趴在马屁股上。
大花问:“他真的能……”
“他能。”
莺然回头,遥望那越来越远的火蛇山脉。
那是徐离陵正去的方向。
他的回答,仍回荡她耳边。
他道:“你既喜欢旧居,那便往东方走。日出之时,我接你回家。”
她笑:“你这般说,就像我们一起看过的话本里的神仙。”
瘦弱的孩童向神仙许愿:
神仙啊,三年大旱,民不聊生。求您发发慈悲,降下甘霖。小儿愿以此身,生生世世陪伴尊神。
神仙道,待你一梦醒来,所求便尽在眼前。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她。弯腰,温热指尖轻点她眉间,“我是魔。”
她抬头,轻咬了下他指尖,“是神仙。”
*
“子夜,就快到了。”
张复弦起身,居高临下于众人,远眺临关。
众人随他视线望去。
沉寂无光的临关城,于此刻隐隐泛出红光。
那红光来自苍穹,又发散于大地。
如同无形屏障,将偌大城池冻结在囚笼之中,空气都凝固。
光越发亮,如地狱的火,灼烧城池。
众人屏息、惶恐、不自觉互相依靠依偎,畏惧着即将到来的子夜。
黄琰朗眉头紧蹙,低声下令:“将雪飞霜的尸体处理干净,通知新明峰弟子,随我来。”
关熠躲在黄琰朗身后,闻声警觉,故意高声:“黄峰主这是打算回临关,以身压制灭城之阵?”
黄琰朗瞪他:“我有事找新明峰弟子。”
他快步往人群里走。
关熠目光随他,转过头去盯着他:“黄峰主别是临阵脱逃,想先回乙玄道一颠倒黑白吧?”
黄琰朗被拆穿心思,不得不停步解释:“休得胡言!我身为临关城主,绝不会弃临关于不顾!临关发生这样大的事,我自是要派弟子去通知乙玄道一。”
他恼羞成怒地瞪着关熠。
却见关熠不再回应他,目光落在人群后,错愕地动了动嘴唇,又克制地没出声。
黄琰朗奇怪地顺他视线望去,见不远处人群中,有一书生逆行,信步而来。
书生气度温润,一袭青衫袍子,清隽儒雅,瞧着弱不禁风。
他记得听人回报过,关熠有妹夫在临关,是名气度不凡的书生。莫不正是此人?
黄琰朗眼珠暗转。
关熠眉头渐拧,不知该不该上前认亲。
徐离陵是魔,这会儿逆行而来,准没好事。
张复弦就在那儿,他是来找张复弦的?他难道是张复弦的亲信?又或是与张复弦熟识?
关熠忧心若在此刻认了他,万一他在与张复弦相认,莺莺怎么办?他日后还怎么靠玄道身份保住莺莺? w?a?n?g?阯?发?布?y?e?ī????ü???ě?n???????????????????
……
关熠心思百转间,徐离陵已越过他,走到张复弦身后。
张复弦察觉到,回首,满面诧异。
他动了动唇,未唤出声,便听徐离陵道:“把阵收了。”
徐离陵睨他,虽未登上巨石,却有居高临下之威。
张复弦下了巨石,乖乖站在徐离陵身侧:“我做不到。赌约已立,实是无能为力。”
“啪”一声,张复弦被打得脑袋偏过去。
黄琰朗错愕。
关熠瞪大眼睛。
那一声干脆的巴掌声,仿佛在寂夜里不断回响,惊得周遭之人皆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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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弦不复先前意气,低下头:“父亲。”
啊?
关熠面目扭曲,比起惊讶徐离陵与张复弦的关系,更想立刻冲上去质问徐离陵:
你他妈哪儿来的儿子?莺莺知道吗?
黄琰朗听闻这声称呼,倏地脸色煞白,悄悄后退。
徐离陵:“无力挽狂澜,也敢立赌约。只知效仿,愚不可及。”
张复弦低头认错,倒也聪敏,知道徐离陵不可能因恻隐而来:“是秦夫人请您来阻止的吗?可是夫人舍不得那座府邸?不若这般,他日夫人只管选一处地,鄙者定赠夫人一座更大更奢贵的府邸。”
徐离陵遥望临关,那红光已如地狱火,将一座人间城烧成了九幽酆都。
子夜降临。
红光似化万千星辰,浮于临关黑暗中,如同天上银河落入城,却是杀机无限。
徐离陵眼底闪过淡淡嫌弃、麻烦,转而,皆化作清浅的无奈,轻叹——
“她要回家看花。”
张复弦沉默片刻,只能道:“若您要破阵,阵眼在……”
“无需阵眼。”
话音落,临关阵启。
阵光化一双猩红巨掌,破地穿云而出。
万物轰响,临关震颤。
天地若合掌,便是一城湮灭。
众人满目仓惶,于宛若地狱现世中,见那书生走向崖边。
亡风烈烈,拂他青衫。
猩红巨掌、城如亡狱,衬他孤身单薄瘦削。
然他眼眸开合之间,魔风乍起,天地皆静。
仿佛时空凝固,灵气一瞬枯竭。
刹那间,关熠只觉生机被夺,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耳边只剩刺耳鸣音。
他涨红脸,捂住双耳痛苦倒地。
他身边,已是遍地同样的惨烈——满地的修士在地上爬行远离,挣扎扭曲如苟延残喘的虫。
关熠睁大眼,望着崖边那道身影,向他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可话音都被一股无形威劲堵在了咽喉。
那超诣绝伦的力量,令天地也沉寂,更何况他。
魔氛自徐离陵脚下蔓延,浸透大地、吞天食月。仿佛他踏足之处,便是他的疆土。
天地万物、道法大千,皆俯首称臣。
没有法咒,没有祷语。
只是一招。
轰——
一瞬的巨响冲击耳膜后,关熠耳边只剩死静。
他觉得自己聋了。
却能看见天地巨掌崩裂,如一场盛大华美的烟花,绽放临关满城。
临关变得绚烂,光辉如日如月。
又衬得崖边的徐离陵如浸黑暗之中,浓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