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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语时,已然想好了应对,“老师,不若我在府宅近处的万和楼给您订一间常驻的雅间,不必铺张声张,其实外人知道又能如何呢?您是太后为我请来的恩师,要是这点面子都不肯给,还非要兴风作浪,太后和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见陈老学士静默不语,梁道玄又道:“我真的不信,这些朝野中人,家中子弟在各处名门书院求学的不胜枚举,几家合作一间内塾,分出大院子来讲学的比比皆是,怎我就不行?请位老师讲课,还要偷偷摸摸天不亮摸黑出城接人?若是他们提及,那我也有一肚子孔孟道理要请教请教了。”

梁道玄虽还是含着笑,但语气毋庸置疑,颇有天横贵胄的气魄与骄矜,多年富贵乡陶养出的心性适时展露小荷一角,让陈棣明感慨并欣喜。

“这样也好,只是让你破费,我终究有愧太后。”他眼中含泪,摇头欲垂。

梁道玄握住老师的手笑道:“老师每天都给我带来些书,可给我省去不少花销,我虽是国舅,银子省下来总有它的用处。”

陈棣明摇头笑道:“你若生作春秋战国,也可作一纵横家了……好,你让我收拾收拾,家中还有些书,索性一并带来。不瞒你说,我原本好些书,当年赌气烧了大半,如今带来给你的,好些是在还有交往的同僚处所借,实在惭愧。”

这本是真诚的自谦,梁道玄却心头一跳,一个名字跃入了脑海:“老师,你可认识太史馆著文令邵辑邵学士?”

陈棣明微微一愣,语速都快了许多:“你怎么得知我这些书大半是从他那里借来的?这些年,与我还有往来的故交不多,邵学士倒是还算亲厚……莫非你觉得哪里不对了?”

“据说邵学士是此次京畿道恩科省试的热议之选……他是主动借给老师这些书籍的么?”“头次是我去叨扰,说了家中的难处,借了几本幼儿开蒙之书……后来那些书没有派上用场,我亲自送回感谢,他又主动给我了些史籍丛书,我细细看了,这些书的刻版十分珍贵,是不可多得的佳辑,也都给你带了来……你的意思是?”

眼看陈老学士脸色渐渐变白,似是明白里面的门道后惊惧不已,梁道玄怕老人家再受刺激,上前一步先扶住安座,再递茶以低声安抚:“老师莫急,他们这些勾当,本就没有半点胜算,不过是想让我做实一个私相授请科举题目的污名。”

“可是……邵学士如此这般,不也搭进去自己没有了退路?”陈棣明的声音都有些轻抖。

“老师想想,这件事他们是要当作把柄,正所谓伏草蛇灰线,留到关键时候和我交换时才用,那已是不知何年何月了,邵学士升迁后没几年请辞归乡,未必就要给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说。人家不过当个筹码,若要揭开,我多年之后如何在朝野立足?只是一个莫须有就要我疲于自证,所以我定会与他们私相授受,化干戈为玉帛,到那时,谁又有什么损失呢?”

“那……”

陈棣明更加惶急,额头的汗珠已然毕现,可梁道玄脸上却挂着笑,请他安然而坐,轻声道:“可是,他们都以为我急不可耐要赶紧赴考恩科,好仰赖入士之身份,趁早谋到太后的恩荫,入朝为官。这不就是敌明我暗之处么?老师莫急,我自有办法化险为夷。”

第24章 狂为乱道(三更合一)

新年新禧, 还有一件家国要事:伴随新皇登基的头次年节欢庆,开年初一,祭祀祖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启用新年号:崇宁。

崇宁一年首次大朝, 新皇再按照辅政与摄政依据祖宗之法拟出的旨意, 下诏开恩科、选国士,希望天下读书人能不?负隆恩之冀望,佐弼江山之累重?。

一月后?, 京畿道省解试率先开考,然而贡院开门当日?,还有一处本应僻静之所热闹非凡不?输此地。

仪英殿外?,等待太?后?召见的七名大臣噤声不?语, 垂手而立, 只暗中用错愕的目光交换此时此刻心中的不?安与震惊。

沈宜正对几人, 眼观鼻鼻观心, 仿佛仪英殿正殿的一尊门神。

唯有殿内,哭声伴着斥责,断断续续,恰好是殿外?听?得见又不?是字字听?得清的声量, 有时干脆只是一阵呜咽,随殿内龙脑香一并幽微着飘出,游走遍每一个人的鼻尖耳际。

“哀家从没要兄长多比人辛苦比人用功,读书一事, 自幼寒窗,如何?一日?功成?可是兄长今日?的作为,实在令哀家寒心……”

紧接着后?面又是什么孝道, 什么圣上,太?后?哭泣的声音里,偶尔夹杂一两句男声虚弱至听?不?清说了什么的嗫喏,最终又是一阵喧嚣:

“……科举如此大事,说不?去便不?去,君子不?重?一诺,如何?顶天立地?”

七位大臣殿外?等候的大臣里,其中之一便是那日?在仪英殿偏殿劝进圣上开蒙一事的工部?尚书、政事堂参政徐照白。

他沉吟些许,见内里的争执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向沈宜道:“沈大人,太?后?与国舅既然有要事相商,我们?就暂且回避,待太?后?凤体安泰,麻烦沈大人通传一声。”

“徐大人,太?后?有旨,今日?有要事同诸位商议,我不?敢做主?先行遣散。”沈宜轻声道,“这会儿声音小了些,容我再去秉明?。”

徐照白本想再说,可似乎里面声音确实小了不?少,于是摆摆手,让沈宜再问。

不?一会儿,沈宜打开殿门,奏说七人官职姓名,末了加一句“太?后?有传”。

七人这才依次入得殿内。

太?后?梁珞迦应是已?然梳洗完毕,端坐正上,却仍可见神情憔悴,眼周微红。因是外?臣,不?便直视,几人行礼后?,接了太?后?赐座的恩典,依次坐下。

剩下在一侧的梁道玄还笔直站着,仿佛仍在接受批评。

徐照白心道,若是在家中,长兄为父,妹妹像方才那般训斥兄长岂不?是不?悌之罪?然而太?后?之尊,别说亲爹,就算皇帝有错都能责骂。可见天家无论?是内亲还是外?戚,总有此种于情理伦常不?合,却又是礼法所在的血缘。

听?起来像是梁国舅没有去参加本次恩科,太?后?气急,出言申斥。太?后?之急,倒是可以?理解,梁家无人,唯有一兄,自然希望予以?重?任撑一撑门楣,不?过梁国舅显然不?是任人揉搓的个性,或许亦有缘故。

但鉴于梁道玄曾经给他过难堪,他还是很享受方才听?他挨骂这一过程的。

“这次召诸位大人来,是有一件要事。”太?后?开门见山,态度温和,但似乎语气要比从前都强硬许多,“今日?恩科首试已?开,原本哀家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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