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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一份沉水香,她燃过一回,置身香雾,仿佛看见?皇帝肃然的脸,压力陡增。

“陛下,可有急事?”

顾又嵘不由自主屏气,心中暗道顾灵清何时能从前线回来?

看出她心思似的,谢凌钰道:“并无急事。”

顾又嵘松口气。

“博陵王身边有奸佞造谣生事,污蔑先太后毒杀先帝,甚至伪造证据,命定州司处理干净。”

短短几句话,顾又嵘如遭雷劈,睁大眼睛嘴唇微颤:“臣遵旨。”

她犹豫一瞬,“敢问陛下,博陵王那里……”

“博陵王身体不好,令其于?府中休养。”

皇帝顿了下,“孝贞太后乃朕母后,朕亲政后仍用其制,博陵王与曾抚不睦,污蔑之意恐非在薛家,而在朕,彼欲谋反以代朕?”

“朕的话,一字不落带给博陵王。”

顾又嵘连忙应声,见?皇帝无旁的吩咐,心底长舒口气,连忙告退。

那群匪徒般的朱衣使登门之日,博陵王眼珠瞪圆,近乎要凸出来,听完定州司使递的天子口谕,更是扶着墙呕出口血。

难以置信听见?什么,博陵王怒道:“尔也算人中龙凤,本王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说是污蔑,便是污蔑?”

他看见?似笑?非笑?的朱衣使,知?道自己气糊涂了,天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男人跪在地上,看着所?谓人证只余头颅,一把?熊熊烈火将所?谓物证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捶胸顿足,“陛下做出此?等决断,倘若皇后得知?,日积月累吹枕边风,本王恐将死于?妇人之手。”

定州司使闻言垂眸,扯出个笑?,他是顾家支族,早听闻天子信物易主,惹得顾鸿气病了场。

皇后想杀博陵王,岂需靠耳旁风日积月累,只不过陛下坐镇洛阳,她应当没那个胆量。



雨过天晴。

绿云终于?忍不住劝:“娘娘,今日外?头没那般燥热,闷这么久,是否要听太医的出去走走?”

“不想出去,”薛柔困得厉害,“把?宝月台三层的那把?凤尾琴取来,命乐人试一试我上回修复的古曲。”

“三层恐怕不止一把?凤尾琴。”

薛柔想了想,她要的那把?外?表寻常,音色却微妙不同,命宫人去恐怕分辨不出。

“罢了,我亲自去取。”

宝月台毗邻朱衣台,薛柔远远瞧见?几名朱衣使行色匆匆,看服饰级别颇高。

其中一男子十分眼熟,谢凌钰回来前,她常去朱衣台,认出那是负责与定州司交接往来之人。

薛柔半眯着眼打量片刻,心里略有不安,也顾不上什么琴,径直上前。

“娘娘,”顾又嵘望着她耳坠,随即低头行礼,“臣等有几封信件需呈于?陛下。”

“定州来的?”

“是。”

薛柔抬眸直视比她高许多的女?子,“让我看一眼。”

顾又嵘无视周遭几位非顾氏出身的同僚,干脆利落地应声:“待入朱衣台后,臣亲自开匣,将信件交与娘娘。”

许是顾又嵘神色凝重?,薛柔心里不安愈发明显。

置身于?朱衣台中,面前是朱衣台副使平素处理公务的桌案,墙上则挂着各色稀奇古怪的刑具,令人胆寒。

薛柔亲自拆开信,第一眼便僵住,这是博陵王送给河间王谢元慎的信。

她看完第一页纸,喉咙隐隐发紧。

河间王与先帝一母同胞,一度想做皇太弟,与薛韵水火不容,但?奇异之处在于?,他竟也有血脉亲情。

薛韵当初在丧礼上,便被?河间王质疑:“皇兄虽病重?,又何故猝然暴毙,太医何在?”

然而薛韵不理他,日夜痛哭,只道为大昭江山社稷,不能殉葬已是痛不欲生,如今不若舍弃一臂暂且陪先帝,随即拔刀砍向左臂。

河间王反应过来拦下时,伤口已见?骨,许是惊愕许是感动,神色复杂地闭嘴,丧仪后便回封地。

薛柔至今记得,姑母与她说:“长兄如父,河间王对?先帝是孺慕之情,可好生利用。”

孺慕之情,薛柔眼皮一跳,不敢想河间王知?道先帝死因,会是何等勃然大怒。

他已瘸腿,半生经?营的精锐悉数覆灭,世子也已阵亡,这种人没有顾虑,发起疯最为可怕。

薛柔愈想愈后怕,“你们确保博陵王送出的所?有信,都?被?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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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截下。”

她长舒口气,幸好今日来了一回,否则信先到谢凌钰手里,不知?他是何反应。

恍若看出皇后顾虑,顾又嵘开口补道:“陛下命臣等看紧博陵王。”

刹那寂静,薛柔怔住。

“陛下?”

她想起剩下的还?未看,看到第二张,才发觉博陵王后面都?在痛斥皇帝昏聩。

她盯着那句“陛下包庇薛氏,非因孝贞,乃因其为皇后母族,因私情枉顾孝道,望之不似人君”,半晌不语。

朱衣台内从不熏香,终年有股难以散去的血腥气息,淡淡的萦绕鼻尖。

闻久便能习惯,薛柔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但?现下一想,应当不是。

她胸口一阵阵发胀想吐,如鹊鸟困于?其中振翅欲飞。

顾又嵘察觉皇后面色不对?,关切询问:“娘娘是否不适?”

薛柔摆手,让她无须再言,捂着胸口平复心情后,抬首时目光刚巧对?上把?带有倒刺的长剑。

皇后目光迟滞一瞬,挪向桌案上金丝楠木签,而后提笔。

一支木签递给顾又嵘,上面赫然写着博陵王大名。

“杀了他。”薛柔开口,“不管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你们理当最擅长此?道。”

顾又嵘嘴唇发干,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却又不意外?皇后举措。

她行了个礼,“娘娘,陛下尚在洛阳,娘娘用天子令诛杀诸侯王,臣等理当禀告陛下。”

薛柔不说话了,突然问:“倘若陛下高抬贵手,此?人我便杀不得了?”

顾又嵘脑中转过种种规章,先前没有皇帝将信物交托于?人,更不存在非谢氏的人手持信物要杀亲王。

虽说见?信物如见?天子,可……可天子就在式乾殿,博陵王怎么说也是龙子凤孙。

无先例可循,她一时无法回答,只能道:“臣还?需问过陛下。”

薛柔也不着急,颔首:“那我在这等他旨意。”

关乎大事,顾又嵘匆匆奔赴式乾殿,望见?那道玄色身影时,心头陡沉。

“陛下,皇后方才于?朱衣台下天子令,命臣等诛杀博陵王。”

谢凌钰本在看奏折,闻言朱砂笔一顿,微微倾身。

“你说谁?”

待顾又嵘禀告后,皇帝面色越发沉,他已足够给博陵王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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