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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算什么,她因为父亲偏心流的眼泪又算什么。

思及这般不愉快的往事,薛柔勉强扯了下?唇角。

“难为表兄还记得这些。”

她抚着茶盏,半晌没有说话。

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并非如此,薛兆和偏心是因为他王八蛋,根本不配做父亲。

薛兆和捂不热,对续弦冷漠相待,则是因为他懦弱。

薛柔轻声道:“表兄,有些事?变了,随之而来的想法?亦会改变。”

谢凌钰回京前,薛仪入宫见她几回,说了当初同?父亲争执的缘由。

薛府主君书房里?,那?摆在案头的白玉莲花雕竟然是阿娘的东西。

如同?俗套而可笑?的话本故事?,落魄士族子?弟对公府嫡女一见钟情,他收下?对方的礼物,却?胆怯到?不敢开口承认心意。

直到?姑母入宫为宠妃,他一跃为朝廷新贵,还未去提亲,一纸赐婚砸在头顶,皇帝将无上恩宠和亲妹妹打包送给他。

他没法?拒绝,于是收起心思同?清河过日子?,清河公主极为良善温柔,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公主去后,尸骨未寒,姑母问他是否愿娶王氏女,他抗拒到?甚至绝食过的地步。

薛仪掏出?两封陈年旧信,清秀字迹一看便是薛兆和亲笔。

第一封,写于他绝食时。

“清河存世之日,吾心已有他人,尝愧对于她。今亡妻骸骨未腐,吾岂敢再娶?纵娶他人,犹可宽恕,然所娶乃王氏女,吾恐未几便忘亡妻,真成负心薄幸之徒,有负平生所读圣贤之书。”

第二封,则是阿珩出?生不久。

“亡妻之貌,已甚模糊,吾负清河多矣,果成薄幸之徒,仆深恨之。”

薛柔看完两封信,把自己关在内殿整日,女官们皆以为世子?妃说了什么,皇后害怕彭城王发难。

实际,她下?意识提笔给谢凌钰写信,洋洋洒洒骂了薛兆和数万字,从十几年前数落到?现在种种,央求皇帝下?旨,把薛兆和打发回长乐老家,别碍母亲的眼。

写到?最后,薛柔忽然想起,皇帝恐怕正气得恨不能掐死她,才?不会替她撑腰,索性把信烧干净,独自生闷气。

知悉所谓真相,薛柔不为所动。

她的父亲,是这样怯懦虚伪,因虚无缥缈的道德枷锁不肯承认心意,折磨两个妻子?数十年。

堂堂尚书令,权倾朝野十余载,胆怯无能至斯地步,冷眼旁观妻子?消瘦憔悴,竟一言未发。

恐怕到?最后,他自己都禁不住相信对清河情义深重,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真相。

想起薛兆和,薛柔心底一股火直冒,顾不上正在甘芳园同?表兄交谈,更顾不上回应表兄问题。

她自顾自冷笑?一声,把王玄逸惊了一跳。

“阿音,可是觉得我方才?所言太过冒犯?”

终于回过神,看向表兄带着歉疚的神色,薛柔嘴唇微动。

她目光凝在表兄脸颊侧边散落的发,还有那?张泛着寒芒的面具,喉咙发紧。

“对不住,我方才?想起一些旁的事?,未曾思索表兄疑惑。”

语毕,她便盯着墙角一盆花,陷入沉思。

没人知道皇后在想什么,王玄逸坐立难安,一如火烧周身,想收回那?个问题。

他不想再看表妹犹豫下?去了。

薛柔深吸口气,看着没动几口的糕点?,“表兄是否记得,两个舅舅先前总说尚书令薄情,幸而我不像他。”

“我记得。”王玄逸手指微颤。

“我不欲像他。”

她语气笃定?,斩钉截铁,薛梵音就是薛梵音,绝不会因身上流着一半谁的血,便要像谁。

“所以表兄,你的问题……”

薛柔迟疑一瞬,答非所问。

“表兄没必要问这些,陛下?其实不适合做夫君。”

她的夫君,合该对她俯首帖耳。

谢凌钰想让她低头认错,疯起来甚至想拉着她一起去死,跟她理想中的夫君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玄逸琢磨片刻,笑?意中略带心碎。

阿音说不愿薄情,他刹那?间以为她还念旧情。

熟料她的回应,如此委婉而明确。

王玄逸轻声道:“阿音是对我们二人皆不满意啊,竟谁都不选”

拒绝的如此干脆,连个念想都不肯给。

薛柔微微挑眉,还未说什么,便听见“咚咚”。

慢而清脆的叩门声。

她蹙眉,想起有人信誓旦旦绝不会来,面色微变。

真不该信他的鬼话。

薛柔看着门,“进来罢。” W?a?n?g?阯?f?a?B?u?y?e??????ü???ě?n?2?0???????.?????м

玄色身影映入眼帘,她看着面色阴沉的皇帝,恍若察觉不到?他怒意,问:“陛下?何时来的?”

谢凌钰收敛情绪,唇角勾起,“刚到?,我批过折子?便来接你。”

薛柔颔首:“原来如此。”

她目光却?狐疑划过皇帝身后宦官。

李顺想起皇帝方才?变幻莫测,喜怒无常的神色,腿有些软。

但面对皇后的质疑,他仍旧尽职尽忠地圆谎。

“陛下?惦记娘娘,一路着急赶来,”李顺擦了擦汗,“外头晒得很,娘娘瞧奴婢脸上汗都没来得及擦。”

薛柔终于没再怀疑地上下?打量。

谢凌钰自然地坐在薛柔身侧,目光挪向王玄逸时,不由自主摸向腰间佩剑。

察觉他动静,薛柔连忙摁住他右手,急得瞪了他一眼,反应过来李顺在旁边,不大合适,又垂下?眼睫。

谢凌钰松开剑柄,反手握住她手腕。

皇帝心里?恨得咬牙,当初该拔王玄逸舌头,或灌几口哑药。

薛柔不会选他,他自然知道,用得着王玄逸去问?

谢凌钰闭了闭眼,安慰自己,好在她谁都没选。

眼见皇帝眼神愈发不对,薛柔连忙起身,拽他衣袖。

“陛下?,时辰太晚,还是早早回宫。”

谢凌钰随她起身,直到?离去都没再分给王玄逸一眼,反倒紧盯着薛柔是否回头。

皇帝的目光太过明显,紧紧缠上来,薛柔脖颈如僵住般,没往旁边动弹分毫。

直到?上马车,薛柔便思索如何撬开他的嘴,问他是否听见什么。

皇帝嘴硬,此乃难事?。

“在想什么?”谢凌钰忽地开口,盯着她眼眸,“阿音今日心情不佳?可是有谁惹着你了?”

薛柔怔愣一瞬,被他提醒,刹那?想起薛兆和,“陛下?怎么知道?”

薛柔怀疑皇帝一直在外偷听,却?见眼前人轻描淡写:“你生气时,喜欢攥左边的袖口,而且甘芳园今日上的茶恐怕是王玄逸喜欢的,而非你喜欢的甜茶。”

谢凌钰抱着她,指尖摁住她唇瓣,“你却?喝了许多,口脂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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