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7
,是?最可怖的事。
溪流涌出岸堤尚可阻拦,江河浩浩汤汤奔腾而下,谁能?阻拦?
流采一直希望薛柔能?与陛下两情相悦,免得他?克制不住,做出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的希望落空了。
在上元节当夜,听见?皇帝暴怒后做出的决定,流采对祖父道:“那是?我顾氏旁支聚居之地,把她引过去做什么?”
“是?我当真背后出言不逊,还是?陛下超乎常理?”
未等顾又嵘回答,流采便继续道:“陛下既然?不肯放手,为何不直接抓她回去?”
那样密如网,难以逃脱的监视,仿佛有不止一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纵使流采想起来也难免后背发凉。
顾又嵘半点?不意外,陛下只要涉及薛梵音,就不大清醒,谁知道圣意如何?
她眉梢扬起,拍了拍妹妹的肩。
“莫要抱怨,祖宗有训,从?天子令,乃我等必为也。”顾又嵘微叹口气,“我得去趟阳城郡,你?进宫后好生待着,莫要惹麻烦。”
流采皱眉,“什么差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王三郎不见?了,我去了结他?。”
听见?顾又嵘不算轻松的语气,流采便知事情棘手。
“回显阳殿的事很急么?”她顿了下,摸了下腰间短剑,“这件事应该交给我。”
第71章 皇后待你不薄,莫要辜负……
“让你去?”顾又嵘笑着摇头, “你知道顾灵清派了多少人么?都杳无?音信。”
流采反驳道:“因为你们的方法,从开始就是错的。”
他们都不熟悉王三郎,唯独流采, 时常听薛柔提及表兄,得以?了解一二。
顾又嵘终于站直身?子,收敛笑意,正经问她:“七日,够么?”
“足矣。”
流采仰头,深深看了眼?阿姐,旋即便起身?向外走去, 灼热日光照在眼?皮上,烫得眼?珠隐隐作痛。
她翻身?上马, 一颗心?像被紧拧住,风刮过面颊,使其无?比清晰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
阳城郡地处嵩山南麓, 倘若藏进林中, 极为难寻。
流采偏偏未进密林, 而?是顺着官道打听,两?日后她在路边停下,向不远处小?酒肆走去,坐在一人对面。
剑鞘叩了叩摇摇晃晃的桌面,流采忍不住微叹:“王三公子叫人好找啊。”
她看见?他脸上疤痕, 笃定:“你自己用炭火烫的。”
王三郎当年受陛下赏识,不仅因才名, 还因其胆魄过人,愿孤注一掷,否则也不可能同天子抢女人。
那群朱衣使只当洛阳贵公子都注重皮相, 没想过他可能自毁容貌,避开视线。
“是。”王玄逸认出了她,蓦然明白什么,“谁让你来的?”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ü?????n?????2??????????м?则?为????寨?佔?点
“我?家主人。”
流采已经拔出短剑,寒芒闪烁,眼?神在年轻公子脖颈流连,似在琢磨如何利落割下头颅。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进她耳朵。
“阿音还安好么?”
流采垂眸道:“万人之上,如何能不安好?”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那便好。”
昔日名满京华的公子落到这步田地,流采不忍再?看,“你还有什么想问么?”
“阿音希望我?活着么?”
“希望。”
有这一回答,他仿佛得到莫大的慰藉。
棋差一招,招惹天子之怒,唯有两?件心?事未了,一怕连累表妹,二怕表妹怪罪自己无?能。
如今,已无?遗憾,倒也可以?安心?赴死。
流采神色复杂,“你为何觉得她不愿你活着?她在你心?里,有这般……这般薄情么?”
“自然不!”王玄逸原本心?如死灰,气急之下拔高嗓音,“她肯同我?走,已是情深,我?不敢有旁的奢求。”
他嘴唇褪去血色,没再?说下去,只是由爱故生忧,涉及表妹,总归多想多虑,生出没来由的恐惧。
这些,没必要同谢凌钰的人说,王玄逸平复呼吸,温雅道:“动手罢。”
流采眉头紧拧,“谁说我?要杀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怔住,猛地抬头。
“我?家主人是天子,”她慢条斯理将?短剑收回,“可我?的主人,是薛梵音。”
“不过,你总要给我?留一样东西,我?好回去交差。”
“当啷”一声,短剑被扔到他面前。
流采下巴指向剑,“你自己动手罢。”
将?东西装起来后,流采淡声道:“你走罢,别?出现?在洛阳。”
王玄逸浑似觉察不到痛楚,尚存一丝希冀问:“留我?一条命,是……她给你下的命令么?”
“不是,”流采神色逐渐冷硬,“是因为,你若死了,或许她永远不可能原谅陛下。”
流采只盼帝后琴瑟和鸣,王玄逸若真身?死,一年能瞒住,五年十年呢,哪怕朱衣使手段高明,伪造成意外,但这么巧的时间,谁能不多想?
流采恍惚想起薛柔年幼提及表兄的模样,半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心?思,半是亲情深厚。
对皇后而?言,情郎身?死或许可以?淡忘,亲人殒命恐怕死也不肯原谅。
流采看了眼?王玄逸,终究不后悔高抬贵手,至于她自己么,欺君乃重罪,但左右不过人头落地,顾家人最不怕的就是死。
不日,捧着一方铁盒进宫时,流采的手都在抖,甚至生出幻觉,血会透过严丝合缝的铁皮黏在掌心?。
对顾家而?言,背叛皇帝就是背叛延续百年的承诺,她的指节甚至隐隐泛白。
踏入式乾殿的一刻,她便不敢看御座上的皇帝。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在提醒她在阳城郡做了什么。
谢凌钰命李顺将?盒子带上来,打开后腥臭味扑鼻而?来,他神色不变,垂眸看向俯伏于地的女子。
“昔日秦王以?此论军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流采仍未抬头,“臣只求回到显阳殿,便足矣。”
谢凌钰瞥见?她额头密密汗珠,一言不发。
眼?前所谓的朱衣使,早已不忠于他,谢凌钰能看出来,流采心?底对皇后效忠。
作为君王,他应该即刻处理有异心的朱衣使,然而?……
皇帝沉默许久,心?道这样也好,阿音身边总归要有这么个?人,愿为她肝脑涂地,护她周全。
让流采去,他反倒能放心?些。
半晌,谢凌钰终于道:“你去罢。”
正准备谢恩时,流采听见?皇帝再?一次开口,仿佛反复斟酌过。
“皇后待你不薄,莫要辜负她。”
*
显阳殿内,两人正低声争执。
“不用早膳对身?子不好,现?在就该唤娘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