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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话萦绕在耳畔。

朕的喜怒,难道由?她?决定么?

薛柔发觉皇帝的脸色忽明忽暗,显得喜怒无常,不由?心底发怵。

又是哪个朝臣做错事惹他不快了??叫她?没来由?触天子霉头。

她?只觉得奇怪,谢凌钰以前阴郁,但有太后坐镇长乐宫,他尚且可以维持表面温和。

时日一久,反倒越发阴晴不定,朝臣说的“陛下端默沉稳”,她?是半点没感觉到。

“阿音,”谢凌钰轻轻敲了?下桌案,“到朕身边来。”

他拿出一只小小的瓷罐,甫一打开便?有股刺鼻味道。

少年神色平静,垂眸时的眼神认真,如同在看一份重要的奏折。

薛柔忍不住道:“陛下,我自己来便?好?。”

谢凌钰瞥了?她?一眼,置若罔闻,但并未如昨日般握住她?的手,指尖只碰到她?伤痕。

那只瓷罐旁,便?是一摞军报,和朱衣使所用的赤色信封。

少女肤如凝脂,被那赤色衬托,如晨光照新?雪。

此情此景,在庄重的式乾殿内,颇有几分荒唐意味。

薛柔环顾殿内,发觉左右史官皆不在,心里松口气。

但她?真怕被朝臣瞧见?,倒不是怕挨骂,只怕自己性?子难改,忍不住当面骂回去,叫姑母为难。

“明日不若进去涂抹。”

话说出口方觉不妥,然而谢凌钰已然抬首。

他不会蠢到觉得薛柔在暗示,她?心里只有旁人。

少年动作只停滞一瞬,便?道:“不必。”

薛柔松口气,随即察觉手上力气大了?些?,忍不住低头,这才恍然发现皇帝是否太慢太细致了?些?。

她?又不是瓷做的人,何至于?像绣花似的一点点来,怕把她?揉碎似的。

刚想开口,便?听见?大司农少卿求见?。

“让他进来。”谢凌钰头也不抬,没有半点让薛柔回避的意思。

陈宣进殿后,猛地瞧见?这情形,微黝脸皮涨红,如同日头下晒了?几个时辰。

简直不成体?统!陈宣难以置信,陛下怎会做这种?事?

薛柔看着他,想起什么,忍不住掩唇一笑。

第33章 阿音,信与不信,你试一……

陈宣怔住一瞬, 随即怒火中烧,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眼中,一袭华服的少女坐在皇帝身侧, 毫无尊卑也就罢了,竟居高临下地嘲笑大臣。

简直,简直媚上惑主,纵使太后当年盛宠也未有这?般嚣张做派。

“陛下,臣有要事?需禀,闲人恐怕需回避一二。”

陈宣的声音朗如洪钟,毫不退避看向薛柔。

与京中其余年轻公子不同, 陈宣无论何?时都油盐不进,视美色如无物, 此时更如寺中怒视妖精的罗汉。

薛柔怔住,她方才?那一笑,不过为激怒陈少卿, 盼他莫忘了死谏之心?。

然?而此刻, 蓦然?想起这?是好友的未婚夫婿, 真是全然?不同的性子,她倒真情?实意笑了出来。

谢凌钰将这?两人反应尽收眼底,夷然?自若道:“焕之,朕有要事?。”

“听见了么?陈少卿恐怕需再等?一等?。”

薛柔莞尔一笑,声音清润如醴泉。

又一次被挑衅, 陈宣抿紧了唇,眼前一阵阵发白。

谢凌钰抬眸看了眼少女弯起的嘴角, 松开手?后道:“去偏殿罢,沈愈之等?会才?到。”

待李顺引薛柔离开,陈宣终于忍无可忍, “陛下,这?是式乾殿,岂能行——”

皇帝微微抬手?,让他住口,脸色静若平湖,“焕之,你方才?太过僭越,岂可平视她?”

陈宣脸色陡然?惨白,哪里僭越?此人还未入宫呢,既非皇后,怎就看都看不得一眼了?

“你往后莫要提她,”谢凌钰顿了一下,“今日可是为雍州之事?而来,说罢。”

陈宣恍恍惚惚说完,如坠梦中,脚下发软,都不知是怎么离开式乾殿的。

深知陈宣脾性如犟驴,谢凌钰微叹口气,深觉头痛。

他本想让薛柔过来,却陡然?改了主意,未曾命人跟着,独自推开偏殿门。

入目便是熟悉的背影,如云似雾的发上堆砌金银珠玉,比画上神女还要娇贵几分。

他走到薛柔身后,顺着她视线望向那副神女图,“这?是太宗笔墨。”

薛柔骤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惊得转头,鼻尖蹭到他龙袍,忙不迭后退,差点摔着。

“慌什?么?”

谢凌钰半点没有罪魁祸首的羞惭,伸手?抓住她胳膊。

他身子僵住,掌中纤细柔软让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力气太大,会让她胳膊发青。

“陛下走路怎的没声响。”

薛柔情?急之下毫不掩饰不满,“陈少卿走了,让宫人同我说一声就是,何?必劳烦陛下亲自来。”

“阿音,朕有一事?不明?,”谢凌钰语气温和,恍若虚心?求教,“为何?要激怒陈宣?”

薛柔虽娇纵,可受太后影响,对务实的官员素来多几分敬重。

按常理,她会在朝臣进殿后提离开,方才?的挑衅必有所图。

“你与陈宣的未婚妻子情?同姐妹,难道没听过他的脾性么?”

谢凌钰嘴角笑意愈发淡,心?中已有答案,偏要追问?她。

倘若她给的理由,与他想的不同呢?

“我没有故意激怒他。”薛柔矢口否认。

她不敢直视皇帝,抿唇别过脸道:“是他先厌恶我的,我还不能回击了?”

“他厌恶你?就凭进殿时那个眼神?”

谢凌钰语气浅淡,眼神却和缓许多,甚至有闲心?伸手?扶了扶薛柔的簪子。

“是又如何??”薛柔语气生硬。

她抿了抿唇道:“何?况他向旁人打探我品性如何?,是否善妒,往后的事?还无定论,他便有怀疑之心?,我不痛快他,不可以么?”

薛柔昨夜越想陈宣与魏缃说的那番话,越是恼怒。

就算往后入宫,陛下要做明?君做昏君,与她何?干?

谢凌钰真想做明?君,她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杀人不成?

这?帮朝臣未免太看得起她,以后谢凌钰若做糊涂事?,她还得背个妖女的名头。

还不如现在就背上,让陈宣死谏阻止,妖女总比史书上遗臭万年的妖后好。

薛柔越想越怄,连带着此刻见皇帝也更加不快,轻轻推了推他,想让他离自己远些。

见根本推不动,她抬头看着他,“陛下怎么不说话,也觉得他问?的对?”

谢凌钰默然?,被她堵得喉咙发哽,一时忘记自己是兴师问?罪来的。

半晌,他轻叹口气,“是少卿无礼,朕已训斥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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