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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猫?便是薛二姑娘的?。”
顾灵清点到为?止,看着陈宣恍然大悟的?神色后?终于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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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汉寿侯之妹魏缃,来找薛梵音。”
薛府门前,一头?戴帷帽的?少女声音朗朗。
一听汉寿侯府,家仆们不敢轻慢,通传的?人回来,垂首道:“贵客紧随奴婢便可。”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薛柔院子前。
纵使并非首次拜访,魏缃还是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先帝赐下的?宅子。
她坐下后?,也没忘记正?事。
只是难以整理措辞罢了。
陈宣与魏绛多年同窗,又是如出一辙的?容不得?瑕疵,交好?多年,与魏缃亦有口头?婚约。
昨日,陈宣登门,一反古板常态,要与魏缃说?几句话。
“魏姑娘,陈某冒昧,听闻你与薛二姑娘交好?,敢问她品性如何?可堪为?国母?可变得?沉静稳重,无妒防之心?”
魏缃当即发怒,“陈公子这般打探不妥罢。”
“陈某问这些,实乃心系国事,陛下看重薛二姑娘,甚至许她的?猫儿进?式乾殿,陈某以为?,薛二姑娘为?后?,若贤良,定能?襄助陛下,若德行不佳,陈某定会死谏,请求陛下另择他人。”
事涉薛柔,魏缃直接命人打发走?陈宣,一早便赶来薛府。
陈宣那个犟驴,定要问第二次,她总得?知道薛柔怎么想?,才好?回答。
魏缃本以为?薛柔会恼,熟料面前少女又惊又喜。
“他此言当真?真会死谏?他在朝中分量如何?”
第31章 她难道不知,他根本不喜……
魏缃有些发懵, “这……陈宣的确死板,甚至不?少人说他?苛察太过。”
“譬如?”薛柔凑近了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当年陛下?派他?修渠, 朝中皆言他?乃世家子弟,恐怕草草应付,谁知他?在雍州征豪族田地受阻,竟直接躺下?,高呼要么同意挖渠,要么将他?尸首抬回颍川。”
魏缃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总而言之是个难缠至极的人。
“如此看?来, 他?极受陛下?信任,”薛柔喜不?自胜, “性情也?是极佳。”
她握住魏缃的手,双眸饱含希冀,“你?定要告诉他?, 我终日靡衣玉食, 穷泰极侈, 餐饭非象箸玉杯不?用,且极其?善妒,绝不?允夫君纳妾。”
一番话下?来,连流采都瞪大了眼睛,倒是绿云颇为理解地点头?。
魏缃呆呆看?着?面前少女, 有些不?赞同地皱眉,想起什么后?终究只是叹口气, 将所有劝阻咽下?去?。
“好。”
待送走魏缃,绿云瞧流采又要张嘴,连忙小?跑至窗边, 伸头?看?一眼,“女公子,又要下?雨了。”
“说来奇怪,近来夏日雨水未免太多。”
薛柔猛地想起,姑母每至雷雨夜,便更加难以入眠。
太后?身体本就弱,连日无法安寝后?,往往白日神思不?清,夜间纵使点安神香也?梦魇连连。
薛柔至今记得,她幼时思念母亲时,便去?颐寿殿与姑母睡。
那夜雨密而急,雷声轰鸣,她被呜咽声吵醒,睁眼便瞧见姑母的泪水,一滴滴自眼角落下?,濡湿一小?片锦枕。
“阿彻,阿彻……”
一声声嘶哑的呼唤仿佛从喉咙硬挤出来。
薛柔被吓到了,只觉姑母恍若变了个人,半晌才反应过来,阿彻是先帝谢元彻。
她那时年幼懵懂,一早还劝姑母让太医多开几服药。
现下?一想,这种心病药石无医,恐怕年岁愈久,愈是痛苦。
窗外雨愈发大,远方白茫茫一片云雾。
薛柔最讨厌夏季的雨,来去?无常,又常势如千军万马杀到面前,令人措手不?及。
许是这个缘故,她现在心底不?踏实。
焦躁不?安,连躺下?都觉厌烦。
绿云和流采知她心绪不?宁,都退出内室,站在檐下?守着?。
缕缕香雾自博山炉氤氲开,透着?凉意。
“还不?如去?嫏嬛殿听先生讲学。”薛柔喃喃自语。
因酒肆的事,父亲将阿珩打?发去?书?院,唯恐他?近墨者黑。
母亲执掌中馈,平素同京中女眷往来,近日为准备她及笄礼忙到脚不?沾地。
薛柔想上前帮忙,却被母亲阻止,“你?好生歇着?就是。”
简直百无聊赖。
薛柔忍不?住起身,恨恨看?了眼外头?,天阴雨湿,出门都不?便。
忽听见珠帘响动,有人的脚步声比雨还急。
“女公子,今日朝会刚散,主君留在宫里,递了信回来,太后?上朝时晕了过去?。”
“什么?”
短暂空白后?,薛柔清楚看?见绿云眼中惊慌。
她回过神,方才发觉自己未着?鞋履。
“和阿娘说一声,我要进?宫。”
薛柔急忙去?披外衣,手忙脚乱,衣襟歪了些。
绿云上前,一边反复念叨“定然无事”,一边替她整理衣裳。
因走得急,流采撑伞也?无法全然顾及薛柔,待进?马车,方才察觉两人身上都蒙着?水雾。
今日道上无甚行人,薛柔不?停催促。
“快些,能否再快些。”
纵使进?了宫门,薛柔也?没有慢些的意思。
流采忍不?住劝告,“女公子,这条路过分湿滑,且——”
后?面的话,薛柔没听清,只因后?头?有内侍尖利的嗓音,划破雨幕刺来。
“前面的是何人?圣驾在此,速速退避。”
薛柔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这是通往长乐宫必经之路,谢凌钰来做什么?
她想了想自己方才不?知违多少宫规,脸色更苍白了些。
然而天子将至,她只得让流采退至一边,待谢凌钰走后?方能动。
缕缕凉风裹挟水雾吹开车帘,薛柔透过那道缝隙,瞧见天子车驾缓缓停下?。
李顺撑把伞,弯着?腰道:“薛二姑娘,陛下?请你?上来同乘。”
怕她不?同意似的,李顺连忙补道:“陛下?的马车更快些。”
薛柔果然脸色微变,没多犹豫便答应。
她掀开车帘的一瞬间,便瞧见谢凌钰膝上的玄猊。
乍然见到主人,玄猊叫了几声,毫不犹豫离开谢凌钰,趴在少女脚边,轻轻蹭她裙摆。
薛柔神色僵住一瞬,顾不?上满眼眷恋的玄猊,也顾不上与谢凌钰的恩怨,猛地握住少年衣袖。
“陛下?,太后怎么样了?”
“无妨,只是过度消耗心神。”
谢凌钰神色平淡,眼神扫过她脸颊每一寸,如鸿羽般轻,显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