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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仗着太后疼爱,这般残忍?”
“你可知此乃私刑,现下何家找上?门哭诉,你要我如?何回应?”
薛柔一哂,“叫他扇自己耳光,是私刑?”
“你割了他的舌头,还不肯承认?”
薛兆和眉头紧拧,今晚何公子刚用过膳,便被一人捂住眼睛,割了舌头。
何家问了他身?边随从,方知这个孽子做了什么,只当薛家做的。
既不敢找薛氏麻烦,又怕薛氏后面还有招数,干脆一家老小上?门哭。
叫薛兆和大惊之余,恼也?不是,骂也?不是。
好?不容易送走何家人,薛兆和琢磨一番,笃定是女儿指使。
薛柔弄明白发生何事,嘲讽道:“依阿翁看?,是谁动的手?绿云可是见血则晕。”
“自然是你身?后的。”薛兆和看?了眼流采,十?分不满地皱眉。
既有武功,还是宫中人,不好?追究。
流采乍然听见,险些流露眼底轻蔑,天下竟有这样的父亲,冤枉起骨肉来毫不留情。
仿佛笃定了女儿蛇蝎心肠。
薛柔比流采还要恼怒,冷笑连连,“阿翁毫无证据便对我疾言厉色,倘若我今日真将委屈悉数告知,阿翁岂会为我讨公道。”
“女儿虽不知割了何公子舌头的是谁,却觉得?此人甚好?,”她半点不怵薛兆和铁青面色,“这样看?,他倒更?适合做我阿翁。”
正当她以为要挨个巴掌时,流采陡然挡住父亲。
身?佩短剑的女子眼神冷若霜雪,“尚书?令,宫中命奴婢保护女公子,无论是谁想伤她,都不行。”
流采瞥了眼桌案上?的盒子,习武之人五感灵敏,顿时察觉腥气。
“那个盒子里,可是何公子的舌头?”流采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株不值钱的草,“能?否让奴婢看?看?。”
薛柔又好?奇又恶心地探头望去。
“尚书?令,宫婢习武是为护主?,讲求快准狠,”流采声音轻缓,故意将盒子递到?尚书?令鼻子下面,“只断一半舌头,且用钝器切舌,是朱衣台。”
与拔舌不同?,断舌后仍可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每次出声都是羞辱,养尊处优的人根本无法接受。且以钝器割肉,更?是朱衣使拿手技艺。
谁能?命令朱衣使?唯有一人。
薛柔愣在原地,想收回方才的话。
没想过这种可能?,薛兆和也?怔住,半晌拧眉,竟浮起一层新?的怒意。
“我不是说过,离陛下远些么?你长姐更?适合做皇后。”
薛柔轻嘲,“做皇后是什么好?差事?她想做就去罢。”
简直求之不得?。
依她看?,薛仪简直天生的皇后之材,从不抱怨宫规繁冗,也?不讨厌嫏嬛殿课业劳累。
薛兆和脸色铁青,同?为男儿,他自然知晓皇帝愿意动用朱衣使为薛柔出气,不是薛柔刻意靠近便能?换来的。
他看?了眼案上?一枝玉莲雕,略带失望,“你怎么养成这副性子?终日没规没矩,出去。”
书?房内寂静一瞬,便是少女衣摆微动的窸窣声。
走到?门口,薛柔忽然转过头,平静地讽刺,“放心,我养成这样绝无阿翁一丝功劳。”
*
式乾殿。
顾又嵘站在殿中,“陛下,臣已?将那人舌头割下。”
“不过……何家人似乎找上?了尚书?令。”
少年语气平淡,“知道了。”
若非顾又嵘知道皇帝恼怒至极,真要觉得?他修身?养性了。
一开始,陛下可是想直接杀,还是顾灵清懂如?何劝解。
“薛二姑娘快过生辰,弄出命案不吉。”
顾又嵘素来没个正经,心底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陛下这般恼恨何公子,不若自己去动手。
几年前,顾灵清的父亲还在朱衣台,偷偷教皇帝武功,惹彭城王勃然大怒。
“天子当习兵法,明用人之道,往后决胜于大局之间,而非学那飞檐走壁、潜身?入宅的雕虫小技,若为南楚人知晓,徒增笑柄。”
此番话顾又嵘至今记得?,不过她觉得?,陛下悟性极佳。
莫说翻进何府,就是翻进薛二姑娘被重?重?守卫的闺房,都不会有动静。
第30章 若德行不佳,陈某定会死……
顾又嵘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轻咳一声,“陛下,夜色已深, 不若早日安寝,臣告退。”
她走?出大殿,深深吐出口气,如释重负。
真怕陛下忽然变卦,又要她跑一趟,把何公子脑袋割了。
那今夜不用睡了。
温热夜风吹得?人舒服不少,顾又嵘眯了眯眼睛, 倏然转过头?。
“谁?”她蹙眉,走?向传来细微动静的?墙根。
竟是李顺, 蹲在那不知摸着什么,黑乎乎一团。
她忍不住凑近。
“小祖宗莫来了。”李顺小声嘀咕,“薛二姑娘真不在这儿。”
“这是薛二姑娘养的?猫?”
顾又嵘站在他背后?, 冷不丁开口, 把他吓得?“哎呦”叫唤一声。
“顾大人怎的?走?路都没个响?”李顺回过神抱怨, “这猫是相?和阁的?,平素就爱在宫中打转儿,这两日总跑到式乾殿来,幸而被守卫拦下,没被陛下瞧见。”
皇帝不喜猫狗, 可这是薛二姑娘的?猫,没人敢打走?。
李顺思来想?去, 只能?窝窝囊囊求猫祖宗别?添乱了。
顾又嵘忍不住笑出声,“李中尹不如试试,把这猫儿送到陛下眼前, 许能?得?赏呢?”
李顺叹口气,不想?理会她的?随口胡诌,起身?便要走?。
谁知那猫儿一直跟着,甩都甩不脱。
李顺一路苦着脸,殿门前,将猫儿拎起来塞进?守卫怀里,仔细瞧了眼衣摆没蹭上毛,才放心进?去。
谢凌钰抬眸,虽未曾说?什么,却叫李顺直了下身?子。
“陛下,奴婢方才在外?耽搁了,”李顺隐约听见外?面猫叫,察觉皇帝眉头?皱了下,“薛二姑娘养的?猫来了,黏着奴婢不肯离去,奴婢也不敢……”
李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察觉皇帝明显不快,陡然闭嘴。
“她养的?猫,怎会黏着你?”谢凌钰声音淡淡。
他搁下笔,道:“把它抱进?来,让朕瞧瞧。”
待李顺将猫儿抱回殿内,还未放手,怀中陡然一空,眼瞧着那团黑炭扑到陛下面前。
谢凌钰听宫人提及,薛柔养了只玄猫,名为?玄猊。
猊,猛兽也。
然而此刻,少年膝上的?玄猫与猛兽半点不沾边。
它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瞳孔外?一圈金黄,像极了番邦进?贡的?蜜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