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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后,他便只要薛柔。

坊间传闻,她被王氏纵容长大,不爱女红亦不甚守规矩,还与素来端庄的静和表姐有嫌隙。

顾灵清记得,年幼的天子满眼厌恶,道:“薛氏错漏虽有却无致命之处,倒是她做了皇后,必然有行差踏错时,届时自能效仿祖父,废后,削其母族。”

这几年,陛下待薛柔好得过分,令顾灵清心底暗暗称赞。

嫌恶至此还能面不改色吃下薛姑娘送的糕点,当真心性上佳,有高祖风范。

谢凌钰没什么表情,只颔首:“自然作数。”

天子不为外物所累。

何况,他本就不喜薛柔。

顾灵清大喜,“那……京中关于薛姑娘的风言风语,臣尽快处理干净。”

虽说王家与薛家有婚约,但薛柔进宫,这么多年来所有人已默认,她与其他姊妹相同,是待皇帝选择的女子。

任王家世代显赫又如何,大不过皇帝前头去。

但这段时日京中盛传两人郎才女貌,百姓又偏爱听棒打鸳鸯的故事,净隐约有指责陛下与太后迟迟不放薛柔出宫,有夺人所爱的嫌疑。

连宗亲亦有耳闻,私下进言宜早日择一端庄贤淑女子为后,有那直性子的直言不讳:“陛下还未亲政,便想落下个君夺臣妻的恶名么?”

“何况薛二姑娘与王玄逸成亲前便来往密切,不堪为大昭国母。”

谢凌钰至今想起那些老东西的话,都脸色阴沉。

在大昭,外戚与宗室的势力此消彼长,宗亲们见皇帝亲政在即,话都多了许多。

皇帝脸色又难看起来,顾灵清也不敢多问什么,更不敢胡乱揣摩圣意,默默退下。

谢凌钰垂眸看见奏折上一串朱红批注,蓦然想起薛柔鬓边那串珠花,一股郁气陡然涌上心头,不上不下。

什么御赐之物珍贵?只要他送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只要是王玄逸送的,便要日日戴在发间。

半晌,谢凌钰吩咐一旁的内侍。

“让长乐宫的薛姑娘过来。”

他偏要让她心甘情愿摘下那串珠花。

第5章 朕自幼养于太后膝下,也算……

“陛下召我有何事?”

殿中少女神色复杂,尽管努力做出尊敬亲昵姿态,却仍有丝厌恶止也止不住。

薛柔到底年少,藏不住心思。

这点厌恶瞒不过谢凌钰,他也早早习惯她这副模样。

但他不在乎。

“阿音,”少年天子声音柔和,一步步走下丹阶,握住她的手,扶着她起身,“无需多礼,不过是看见一封奏折,与你有关。”

薛柔垂眸默默挣脱他,挤出一丝微笑:“可是又有人上书,参我行为不检?”

“朕爱护你满朝皆知,放心,他们只说王三郎觊觎后宫女子,需得严惩才是。”

少年语调轻缓,却如雷霆万钧压下,薛柔刹那跪下,面前玄色龙袍一动未动。

她不敢抬头看那人神色,慌忙求情:“是臣女不知宫规森严,一时惦记兄妹之情,这才引人口舌。”

薛柔说完后,见天子仍漠然,未曾有丝毫动容,心口一凉之下倒是沉静不少。

“陛下是明君,定能明察秋毫,还臣女与表兄一个清白。”

眼前的帝王阴晴不定,鬼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多错多。

薛柔甚至开始后悔方才跪下了,但一提及表兄,她便脑中一片茫然。

殿中一片死寂,她甚至仿佛听见蜡烛落泪的声音,半晌,谢凌钰伸手抬起她的脸。

薛柔因他指尖的暖意而不适。

“朕不喜欢听你这样自称,”他松开手,“朕自幼养于太后膝下,也算是你表兄。”

薛柔不止一次听见这句话,却不知如何回答?

与其说恐惧,不如说恶心。

表兄?

谢凌钰曾当着她的面处死一众宫人,就因为他们向太后透露了皇帝行踪。

那日,式乾殿的血腥气浓得黏稠,糊住她喉咙。

无数次,薛柔都觉得,谢凌钰是有意恐吓她。

任谁都说陛下待她不同,依她看,陛下恨她至深。

论及洛阳男儿,皆不如她真正的表兄王玄逸,那才叫松风水月,玉质金相。

薛柔自幼长于锦绣堆,什么都要最好的,挑夫婿自然也要最好的。

她压下心中焦躁,装作面色苍白:“陛下,我有些头晕,想回去歇息。”

薛柔真不是装病,而是每回来谢凌钰这里,总是情绪大起大落,好似被鬼魂吸食了精气。

“朕让太医来瞧瞧。”谢凌钰没像往常一般放人,而是万分认真地走向前,摸了下少女的额头。

他无谓男女大防,相信这里的宫人也不会不要命地说话。

少年天子眼睫密而长,垂下时格外俊美,与白皙皮肤相映时的美感,叫人想起昂贵瓷器上的冰裂纹路。

谢凌钰此刻极为不快,但连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纵容出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欺骗他,厌恶他。

堂而皇之用拙劣的演技瞒天过海,就为了躲着他。

少年天子内心怒火愈烧越旺,仿佛看见自己养的猫儿跑去别人家里,恨不能捏着后颈拎回家,摁进怀里揉捏。

可薛柔不是猫儿,她是太后侄女,其外祖父乃大昭功臣。

谢凌钰脸色愈发冷然,他无比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不正常,甚至那股怒火也不正常。

自登基以来,阳奉阴违的人还少吗?

薛柔不过是棋子,她同王玄逸举止不检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他该高兴才是。

大殿空旷,没有宫人抬头,薛柔突然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头顶。

方才,她觉得皇帝对自己动了杀心。

还未待她服软,谢凌钰便道:“罢了,你回去。”

得了这句话,薛柔忙不迭告退,却陡然被叫住。

“你头上这串珠花,太过扎眼。”谢凌钰轻笑,“怪不得,总被那些文官瞧见。”

薛柔顿住脚步,犹豫一瞬便将鬓边珠花摘下。

左右表兄送的首饰多的很,不缺这一支。

*

自那日谢凌钰对自己动杀心后,薛柔便像老鼠躲猫儿似的躲皇帝,连薛仪都觉得反常。

终于,在相和阁外,薛仪一把抓住小妹,问道:“你这两日怎么了?屡屡告假,将差事丢给旁人去做。”

需知那是能靠近皇帝寝殿的好差事,竟被弃如敝履。

“长姐,好不容易捱到回家的日子,你莫要耽搁了,我先走一步。”薛柔说完,便挣脱薛仪,好似逃离笼子的鸟儿飞奔离去。

薛仪心底叹气,宫内疾走不合规矩。

但这般逾矩的动作,小妹做来却只叫人想起莺飞草长的春日。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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