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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用眼神让封炎知道他有事情想要单独跟宁竹说。

可是他还不太了解封炎的性子,跟他交流只能直给,潜台词是听不懂的。

两人四目相对半天。

宁松欲言又止:“你……”

封炎:“……?”

宁竹扶了下额,终于开口跟封炎说了第一句话。

“你先回去。”

封炎愣了片刻, 点点头率先进了客栈。

宁松心下只是觉得封炎的性子有些奇怪, 倒是也没有怎么太在意,他的心思全都在明天的事情上。

他低声说:“我已经给小竹看好了地方,纸烛也买了,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们。”

宁竹顿了顿:“好。”

她理解宁松迫切想要祭奠妹妹的心情。

回到客栈,一上楼就看见封炎站在门口伪装木头人。

那姿势没有半点变化,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跟长在那里似的。

宁竹牵着宁荷径直走过,随即房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封炎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

明明刚刚都说话了……

他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隔壁的祝衡关听到动静, 推门出来瞧, 恰好和封炎对上视线。

“封兄弟,你这是哪里惹了宁竹。”祝衡关靠在门框上问道。

在他印象中, 宁竹极少与人置气,她甚至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冷静成熟,能让她如此冷落,封炎也算是本事。

相处了快半月,封炎对祝衡关也不是一开始全然陌生戒备的状态,虽然两人平时交流依旧不多,也不算熟悉,不过好歹能够平心静气地说上两句。

封炎低声说:“我骗了她。”

言简意赅,祝衡关闻言都忍不住在心底称他为一句“勇士”。

他本着道义,还是客观地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你还能活着,她应该没有特别生气。”

封炎死鱼眼瞪着他,也总算是体会到别人被他说话时噎住的心情了。

祝衡关可不想被无辜波及,问过之后就利索回了房间。

封炎则是抱着剑,站在门外闭眼假寐。

又一夜过去。

宁竹惦记着原身的事,起了个大早。

她从箱底取出两件素白襦裙。

平日里他们都是穿深色的居多,这两件浅色的,还是昨日她趁着宁松打扫屋子的时候悄悄出去买的。

穿戴梳洗完毕,宁松的马车也出现在了客栈外。

车辕上挂着的白绸,宁松已经看好了时辰,宁竹也不耽误,拿了几个馒头正要上车。

看着封炎后脚又跟上来了。

“今天不许跟着。”宁竹扭头看着他。

封炎迈出的步子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驾车离开。

……

马车驶向城郊。

宁荷靠在宁竹怀里,小手轻轻摸着平安身上的毛毛。

平安察觉到她略有些低落的情绪,朝她身边靠近了些。

宁松驾车的背影沉稳,只有握着缰绳僵硬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到了。”宁松勒住缰绳,声音有些发紧。

眼前是一片静谧的竹林,微风掠过,竹叶交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谁人在低声轻语。

小径尽头是块平地,一块青石碑静静矗立在那里。

宁松取出备好的香烛纸钱,手指控住不住地微微发抖。

宁荷突然小声问道:“阿姐能看见我们吗?”

“能的。”宁松蹲下身,明明自己声音哽咽,却强撑着露出笑容。

时下人们讲究归葬故土,但涉州已经回不去了,宁松只能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为妹妹立一座衣冠冢。

原生留下的衣物早就在瘟疫中被焚毁殆尽,现在箱子里有的衣裳,也基本上都是宁竹后来新添置的。

如今想想,唯一还能够跟原身沾上点关系的,也就只有那把宁松送给她,被细心珍藏起来的匕首。

“小竹喜欢热闹,小时父母都在,她总是喜欢缠着爹娘上街,也不说要买点什么,吃点什么,就是喜欢人多的地方......”

“后来爹娘生病了,她就很少再上街,也没有从前爱笑,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做的不好……只希望下辈子我还能有机会补偿。”

宁松絮絮地念着。

他给小宁竹挑的壁州城最高的一座山,可以将城中所有的景象尽收眼底,时刻感受到这座城池的繁华热闹。

宁松将那把匕首放进木匣中,将它埋进提前挖好的深坑中,每一捧土落下都像砸在他的心上。

坟前墓碑上的字皆是他亲手所刻,正中央的“爱妹宁竹”四个字一笔一划都尤为深刻。

碑上出生年月清晰可见,却独独缺了逝去的日子。

等衣冠冢立好之后,宁竹先上了一炷香。

她在心中默默说道:希望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姑娘,来世能生在太平盛世,无忧无虑,无病无痛,平安喜乐一生。

宁松和宁荷心中也有许多话要对小宁竹说。

上完香,宁竹借口带平安去放风,将地方留给两兄妹。

她回头望去,只见宁松抱着宁荷站在碑前,那被光拉长的影子,与新立的墓碑静静相依。

……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宁松牵着宁荷从竹林深处走回来。

两人眼眶都有些泛红,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了马车。

回了城,刚到巷口远远就能看见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封炎,他站定在客栈门前,动都不带动一下。

进出客栈的客人冷不防被他吓一跳,有的抚了抚胸口,摇摇头就快步离开,有的则是气不过,指着他的鼻子骂。

封炎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听不见一般。

宁竹有时候都服了他这脾气。

听到马蹄声响起,抬眼见是宁竹几人回来了,封炎拿着剑直起身子。

这突然的动作把面前的路人吓得后退两步,还以为他要动手。

见封炎没进一步动作,路人才骂骂咧咧地甩袖离去。

宁竹早上只吃了几个馒头,肚子早就饿了,进门就让小二上了一桌子菜。

宁松两兄妹胃口有些欠佳,宁竹也没有强求,便让他们出去散心。

桌上只剩下了宁竹一个人。

噢,还有桌下也在干饭的平安。

封炎就站在一旁看着,宁竹也不搭理他。

等一顿饭结束,宁松也带着宁荷回来了。

宁荷看着像个影子般的封炎,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宁竹起身去结账,顺便让店家烧点热水送上楼去。

早上平安去山上溜达了一圈,毛发上沾了些烟灰,擦也擦不干净,只能给它洗个澡了。

趁着她离开了这功夫,宁荷悄悄凑到了封炎身边。

她仰头看着封炎:“你真是好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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