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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没闲情为其他事分神。

三号病房里,两位住院患者已经醒了。在家属照顾下吃早餐。抬眸见他进来,其中一个家属正要唤人,便见他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余光扫见昨天半夜进来输液的小女孩和妈妈都睡着了,家属连忙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江承走到加床侧旁,伸手轻触了一下安安的额头。

输液后孩子体温暂时降了下来,摸着温温的,手臂被妈妈压在薄被里,只一张粉润的小脸露在外面,睡得很沉。

照顾了她一整晚,苏宜宁大概累坏了,坐着矮凳趴在床边,脸枕在胳膊里,此刻也没能醒来。

昨晚可能来得匆忙,她连头发也没好好扎,低马尾松松地挽在脑后,小一半头发散落在脸颊和白皙颈侧。

穿着打扮也明显以方便为主。白色冲锋衣外套微敞,里面穿了件黑色半高领绒衫,下身是黑色运动长裤和白色运动鞋。双肩包放在床尾,也是那种看着轻便又挺能装的款式。

从小到大的家教,其实都在提醒他,这样打量一位女性的睡颜,并不算一件多礼貌的事。

可他的目光,莫名地有些难以挪开。

脑海里记忆开闸,第一次遇到苏宜宁的画面,就那样突然跃出。

那是在他小学五年级,入秋后的一个周六。因为他父亲的一位朋友从江市带过来好几网分量很足的螃蟹,他便被父母领着,回了未央公馆的老宅,给爷爷奶奶送螃蟹。

到地方后,母亲让他用泡沫箱装了一网,给她老师,也就是苏宜宁奶奶送过去。

苏家的老宅也在未央公馆,距他爷爷奶奶所住的楼栋不算很远,走路差不多十分钟。他一路抱着泡沫箱过去,走到门口发现别墅大门虚掩着,便走进去站在玄关处,喊了声:“董奶奶。”

连喊了两声,没人出来接,他正想喊第三声,楼梯上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董奶奶拿着条薄毯,远远地朝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愣在那儿,又见董奶奶朝他招手,便抱着泡沫箱走了过去。

进入客厅,发现不远处餐桌上,书本铺得到处都是,有一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董奶奶小心地将毯子盖在她身上,才走过来笑着问他:“是你妈又从哪儿得了好东西?我跟她说过好多次啦,有好吃的自己留着,别总想着我,怎么就是不听。”

他将目光收了,很认真地回话:“是一个伯伯从江市带过来的螃蟹。妈妈说让您和苏教授尝尝鲜。”

苏宜宁的爷爷当时在师大历史学院任教,是A市学术圈颇有话语权的长者,因为性格不苟言笑,看上去很有些距离感,他很少亲近地叫爷爷,都随父母一起唤“苏教授”。

听他那么说完,董奶奶嗔怪着领他去往厨房,将螃蟹放下。又找了个帆布袋,不由分说地给他装了五六个大石榴,让他带回去。

送过几次东西,他也习惯了董奶奶的客气,只好将那一袋石榴拿了。

董奶奶一路将他送出门,快到门口时,笑着拉家常:“附小这几年作业够多的。我们家宁宁这一天天辛苦得不行,上午画了一上午画,下午这作业写了两三个小时,还有一大堆。我上楼找本书的工夫,人就给睡着了。”

“我也还有一些没有写。明天写也是一样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这样说。

之后,便拎着一袋子石榴往家里走。

那些石榴有些分量,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下午的阳光也好,映着满目浅黄橙红的秋景,美不胜收。他并不着急回去,一边赏景一边慢悠悠往回走,不由自主地心想:“原来那个就是董奶奶说过好几次的孙女儿。真白。”

不枉他这么想,那是他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到皮肤那样白的人。

用一句欺霜赛雪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这间吗?”

门口突然传入的男声,打断了江承的思绪。

他侧身,一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抬眸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得益于超绝的记忆力,没两秒,江承便认出,来人是苏宜宁的表哥——四院眼科宋教授的儿子宋知微。

父亲宋蓝玉在四院工作了半辈子,毫不夸张地说,四院就如宋知微的第二个家。小时候母亲全国各地跑,父亲又跟住在医院一样,他一年到头有大半时间,都在医生值班室和住院部楼下的院子里度过。

熟门熟路地进了住院部,上九楼到骨科,问过护士后,宋知微便直奔三号病房来了。

进门后看见江承,他停步,按捺情绪道:“你好,我是苏宜宁表哥。”

后者略一颔首:“江承。”

“我知道你。杜教授的儿子对吧。”

宋知微心思不在他身上,随意地笑了下,探头往加床上看,“昨晚谢谢了。安安怎么样了这会儿?”

“支原体感染,暂时……”

没等江承这句话说完,苏宜宁醒了。见她直起身,宋知微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

“哥。”

苏宜宁抬手摸着松散的头发,将皮筋捋下来,整个人还有些反应迟钝,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还能怎么?不就……算了不说了。”

想起周沐阳,宋知微气不打一处来,将话咽了回去,只道:“安安发烧,你爸妈又不在,你一个人逞什么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那会儿都十二点多了。”

“十二点怎么了?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皱眉说完这句,宋知微看了眼床上仍在熟睡的安安,又不禁迟疑,“针打完了是吗?这会儿能走吗?八点得交班,我们在这给人添麻烦。”

说到最后,他抬眸看了眼江承。

后者适时回:“今天周六。倒不是很要紧。”

“已经给你添很多麻烦了。”

抬手将头发扎好,苏宜宁自床尾的双肩包里掏出安安的外套,轻声说,“药也打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昨晚真的非常谢谢你,等孩子病好了,哪天你有空告诉我,请你吃饭。”

“好。那你们收拾。”

牵动唇角笑了一下,江承应下。

苏宜宁去给安安穿衣服。

昨晚孩子也累得够呛,这一觉睡得实在,苏宜宁给她穿好外套后,人也没醒。宋知微见状,熟练地拉下外套拉链,将衣服敞开,把孩子半包着抱在怀里,抬步出了病房。

他个子高,步子也迈得大。

苏宜宁拎着包,小跑两步跟上他。

江承将两人送到电梯口。

最后一次道谢后,苏宜宁按下关门键。

星期六上午,医院人流量不比平常,清冷许多。三个人出了住院楼,往停车场走,风有些清冽,苏宜宁没忍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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