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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机关枪似的一通突突后,停顿了几秒,突然自言自语一般道:“要不然我再试试?”
江承意外:“你之前表白过?”
“嗨。”
张瑞语气郁闷,“高三毕业就表白了。她没答应,我没脸和你们说。可今时不同往日对不对?她离婚了,还带着个闺女。再找估计得向下兼容。我这条件虽然和你没法比,在A市的相亲市场上,那也不差吧!”
江承想了想,“……你认真的?”
“我想想。”
张瑞似乎当真起了心思,又道,“算了不说了。我好好想想先,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话说完,他便挂了语音。
江承退出对话框,微信页面,在张瑞下面紧挨着的,便是苏宜宁的头像。她微信名很简单,就是她的名字“宜宁”两个字。头像也不复杂,好像是落在白纸上的一片涂鸦。
江承点开放大了看,发现是一朵嫩黄色的小花,直觉推断,应该是她女儿画的。
小孩子,从小没见过爸爸吗?
意识到他在想这些时,江承已经点进了两人的对话框。苏宜宁7:55那一条“知道了,谢谢”还未曾被回复。
江承低眼,身子往后靠入椅背,屈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椅子扶手上。
他没察觉,这是他思考时才有的,习惯性的一个动作。
-
十点半。
旁边的女儿早已陷入梦乡。
难得请了假,明天不用上班。这一晚苏宜宁也没有早睡,而是拿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翻看。
床头柜上“嗡嗡”声传至耳边时,她略意外了一瞬,拿起手机。
“不客气。”
微信消息来自江承。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尔后便打字:“还……”
“还没睡吗”四个字,好像太熟稔了,他们俩之间,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不由自主删掉,又换成一句,“拍片和药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吧。耽误你时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可他都说了不用,自己这样,会不会显得过于见外小气?
已经很久了。
久得苏宜宁都记不清楚,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情。
可能这也是一种限定吧。一种情绪,限定在一个人身上。只有在考虑和他有关的事情上,才会有。
她冷不丁地想起周沐阳,在面对她的询问时,突然火冒三丈:“对。我是出轨了又怎样!苏宜宁,你扪心自问,我他妈对你到底好不好?追你一年多,谈恋爱一年,现在他妈的也结婚快一年了,你爱过我吗?我承认,是我贱,说什么哪怕你对我没感觉,只要接受我,让我爱你就行了!可我他妈是个男人,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老婆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我受够了!我在你这缺失的,佳佳她都能给我,你不知道她在床上多主动,她跪在地上给我……”
后面那些话,周沐阳没说完,因为她实在难以忍受,冲到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心口蓦地涌上的沉闷,让苏宜宁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低着头,将输入框里的字,又一个个删除。
也就在她准备将手机放回去时,对话框里江承突然又发了一句:“还没睡的话,我冒昧问一句,你最近是否有再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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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长的一句话,里面一个生僻字也没有。分开来看,苏宜宁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映入眼中,总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他为什么这样问?
在她的认识里,这不是江承会说的话。
哪怕在中学时期,大家都不过十几岁,集体里的他,也永远是最进退有度的那个。
许久,苏宜宁迟疑着打字,“为什么……”
想问他为什么这样问,一句话却无法顺畅地打在输入框里。她在做什么梦?竟然会因为这样一句话,生出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好像自昨天在咖啡厅里见到他之后,一切都有点乱套了。
“没有。”
苏宜宁最终这样回。
是了,江承为什么会这样问并不重要。反正无论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她早已有答案。
可她没想到,在她回复了这样两个字之后,江承紧接着又发了条:“有点巧。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可否考虑一下,和我建立一段婚姻关系。”
……
苏宜宁看着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脑似乎宕机了,没办法在这段话里理出一个头绪。
她只能凭着本能打字“为什么?”删掉,换成“你是本人吗?”又删掉,换成“你家里催……”
没打完,又删掉……
崩溃。
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了。
眼泪几乎在毫无知觉间,顺着脸颊流到嘴角。
她仰头,将手机搁在一旁床头柜上,自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不敢哭出声,只将纸巾揉成一团,重重地压在眼睛上。
她没意识到,用微信发消息时,一旦开始输入,对方那边的对话界面,就会显示出一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江承几次要发消息,都因为这一句提醒暂停。
可半天过去,这句话消失,对话框里,却并未多出任何回复。
他并非遇事犹豫的人,也从不因男女之事纠结。从小受欢迎,中学开始被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告白,每每都会在第一时间婉拒。过往二十多年,和女生最暧昧的一次,大概是在德国那一晚。
同学们假日聚会,他喝了一点酒。郑舒好也喝了。将她送到公寓楼下,她醉眼朦胧,凑上来吻他,他没有第一时间避开。
那一瞬,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麻木僵硬。他隐隐地感知到她情意,望着那张脸,以为他能够接受那个吻,和她成为一对……
可事实上,当郑舒好贴近,双唇在他唇角流连,他并未涌起什么渴望,也就未曾作出回应。
郑舒好是骄傲的人,不过几秒,便停下后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呵呵地笑:“你不喜欢我,江承。你是不是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
“你醉了,舒好。”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心情竟莫名其妙地因此放松。
郑舒好哭得泣不成声,她从来坚强而独立,那一晚,却似乎要将前面二十几年没流过的眼泪一次流干净。
他陪了她一整晚,第二天她醒来,发现两人在客厅里待到天明,很古怪地笑了一下说:“是我太天真了。”
彼时,他没能明白这句话更深层次的意思。
直到几天之后,从母亲杜若那里,听闻了郑舒好父母离婚的消息。而两人再次遇见,郑舒好告知了他,她要留在德国的决定。
那一晚,用她的话来说,是孤注一掷。
她想让他也陪她一起,永久地留居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