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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散漫的话音悠扬,眉骨处的痒意让顾昭瑾下意识攥紧了手下的衣料。

层层叠叠的衣襟在掌心压出浅痕,他看见搁在笔山上的狼毫笔尖有墨滴垂落,顺着宣纸面晕开个小圈,竟比先前不小心溅出来的墨水更显仓皇。

喉结轻轻滚动着,他想开口再问些什么。

却见陈逐眼睛眨了两下,将花枝收了回来,态度似漫不经心的淡逸:“不过,等树种下以后,为使新栽之木免迁他处,臣的太傅府也得长守才行。”

“……”

顾昭瑾指尖用力,硬生生把陈逐的领子撕了个口子。

他当是什么衷肠浓情,原来是这没良心的陈溯川担心进宫以后会被帝王收回府邸不让上朝,这就试探来了。

陈逐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对于顾昭瑾要他进宫为妃这件事,他至今还是满腹疑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开始,他以为皇帝大概是要把自己拘在宫里,不让他上朝,这样就没法再结党营私,招揽权柄。

但是这段时间陈逐又试探了一下。

比前世更密切且更大张旗鼓地与朝臣往来,兵部尚书林成羽、礼部尚书柯道远刑部尚书符蓄宣、工部尚书戚盟学……以及李孟台等一众三四品官员。

这么显而易见的异状,皇帝养的那些密探不可能探不出来,但是顾昭瑾却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这又使得陈逐有些不确定皇帝的谋算了。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干脆趁着难得氛围好,直接问个清楚。

他拉着顾昭瑾的手,没管撕裂的布帛,揉捏着对方的指尖,温声说:“陛下,臣入宫后还能上朝么?”

顾昭瑾沉着眉眼,周身的气质冷冽,只可惜,以帝王目前这双手被人束缚怀里的模样,看起来却没什么威严可说。

拉着他的人从指尖摸到关节,又游移到掌心和手腕,寻了穴位在这儿揉捏着,目光专注地落在他面庞上,就等着顾昭瑾回答自己的问题。

“爱卿觉得呢?”顾昭瑾气得头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究竟是陈逐是个木头,还是自己表现的不够直白。

陈逐松了手,帮他按揉额头:“臣觉得陛下总是会纵着臣的。”

虽然的确有意纵容,但是陈逐这有恃无恐的模样,却使得顾昭瑾心脏疼痛似的发紧。他缓了下情绪,却是怒道:“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不曾有后宫嫔妃上朝参政的先例。”

“前朝皇帝也不曾迎娶男妃。”陈逐早有对答的话语。

他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看的皇帝,补充道:“何况臣还是当朝太傅。陛下迎男妃可行,那先例又有什么不可违的。”

“若朕不违呢?”顾昭瑾提高了音量。

身心皆不大舒服,他的语气多少有些火气,胸腔震颤着,又开始咳嗽起来。

陈逐不假思索:“那臣便不愿……”

话音未落,被身旁之人的咳嗽声打断,他皱起眉去搀扶,却被甩开了手。

一声声接连着,咳意越来越凶,努力压制却偏偏反弹,当喉间痒意如蛛丝攀爬时,顾昭瑾下意识偏过头,用袖子掩住唇。

愣了一下,陈逐去掰他的面庞,却感受到一股对抗的力,没能立刻让顾昭瑾转过头来。

一股腥甜的味道顺着气息翻涌至顾昭瑾唇畔。

他猛地蜷起手指攥紧袖口,最后一声咳得狠了,身子竟微微前倾,唇间渗出的血丝顺着衣角淌落。

陈逐立刻将人搂进了怀里,对在外间候着的柳常喊了句“请太医”,伸手给动怒的帝王顺气。

柳常慌里慌张让徒弟找太医去了,自己则推开门,要跑过来搀扶帝王。

顾昭瑾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半明半暗,额前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鬓角。

血腥味在喉咙间弥漫,苦涩逼人。

他突然有些无力,拿开了陈逐贴在自己脊背上的手指,缓和语气说道:“天色已晚,爱卿去景仁宫歇一歇,朕此处自有柳常看顾。”

陈逐没动弹,手里抓得更紧了点。

猜测对方还在挂念能否参政揽权的事情,顾昭瑾咽下又要涌上来的血水,给他想要的答案:“退下吧,此事依卿所愿。”

说罢,他挣出手,搭在了柳常的手臂上。

皇帝退了一步,得了想要的回答的陈逐却有些空落落的,看着怀里空掉的人影,皱起了眉。

而被扶着在软榻上坐下的顾昭瑾死死忍住又要升起的呛咳,朱红常服下的脊背微微弓着,等待站在桌案后的人影离去。

他自认病容本就憔悴,咳血后更是苍白似鬼,和常人相比本就差了一截,便不愿意陈逐看到更多。

静默等待间,顾昭瑾微微阖上了眼睛,不去看陈逐的身影,以免生出留念。

半晌,陈逐终于动了。

顾昭瑾却在听闻他的脚步声后,辨认出陈逐不是向外,而是朝他这里走了过来。

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上了帝王瘦削的肩背。

陈逐将顾昭瑾捞进了怀里,在对方睁开微红的眸子望过来后,摩挲了一下他的眼睫。

他不知道顾昭瑾到底在生什么气,但还是凭直觉道:“既是为妃,那臣自然要与陛下同寝。”

第107章 你当真不懂? 你到底有没有心?……

听闻陈太傅进宫的消息以后,宫人们飞快地将景仁宫收拾妥当了。

但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不止等到了陈太傅,还把帝王给迎来了。

眼见太傅大人抱着穿着朱红色常服的帝王,脚步生风地往里走,候在这里的宫人们对视一眼,眸中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与震惊。

不过很快他们的意外就被后面追着小跑而来的柳常打散了。

太监总管指挥着一群人干活,这个去福宁殿拿些陛下常用的物品,那个去熬药,还有的又开始熏香暖床……总之整个景仁宫上下忙得团团转。

作为景仁宫未来主人的太傅大人也在忙,不过忙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压制住怀里挣动的身体,陈逐捉着顾昭瑾想要抵开自己胸膛的两只手,见人偏过脑袋不看自己,干脆扯了发带将皇帝的手给缚住了。

“陈溯川!”乌发散落肩头,顾昭瑾猛地出声,怒气冲冲。

陈逐将人脱了靴,放在美人榻上,应了一声:“臣在呢。”

他将一旁的屏风往边上又扯了扯,挡住他们这一块的光景,不至于被进进出出的内侍们窥见,损坏帝王的威严。

但是嘴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儿,甚至还多有挑衅。

“陛下喊吧,喊得再大声些大家就都听到了。”陈逐贴近顾昭瑾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眼神冒着火光,帝王的唇瓣是染了血的艳色,但是比唇瓣更鲜丽的是他眼周因窘迫而生出的霞色,以及红胜血玉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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