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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组织吗?”
“相信。”溥仪立马大声回答。
虽然组织把他家变成他上班的单位,他也不敢不相信。
而且说句实在话,爱新觉罗同志能活到现在他由衷的感谢新政府对他的宽容。
没有哪个新朝能容下前朝帝王的性命的,数千年的朝代更替,唯有他活了下来。
还给他安排工作,逢年过节组织上都有慰问,给他发发些月饼粽子、米面油什么的。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戴德,所以在他的回忆录里大书特书,记下他的内心对新政府的感谢,对组织的感激。
没事就在工位上写诗,感谢新社会的再造之恩。
书稿写完之后,他交给组织审查。
结果回来发现,不少歌功颂德的话都被删了,理由是:“太肉麻。”
宣传部长方如雪特意打电话来告诉他,“不用写这些,写你的心里话就好了。”
爱新觉罗同志辩驳道:“可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啊!这不能说吗?”
最后还是全胜同志亲自跟他说:“你这是犯人心态,不用把自己写得那么坏。”
他这才改了几次稿子,这书现在还在没正式出版呢。
但是洛九作为后来人,早就看过了。
她大概能猜到溥仪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一早叮嘱卢青云,“等他到了之后,你跟在他身边,他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你好及时提点。”
卢青云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第一次和这位爱新觉罗正式接触。
全总统飞机抵达后,西特亲自到机场迎接,顺便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华国皇室代表成员。
峰会于次日举行,当晚有一场得方举办的晚宴,欢迎各国贵宾的到来。
各国领导、皇室王室成员以及奥运会知名选手都在受邀之列,卢青云作为随行人员跟在溥仪身边,陪着他社交。
溥仪是会瑛文的,可以对答如流。
社交场合,无非大家互相微笑着说些客套话,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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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特国王见到溥仪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说:“很高兴见到你,我还以为华国革命后,皇室成员都被斩首了呢。”
溥仪忙说:“我能够活下来,多亏了组织上对我的宽容和爱护。我是华国的罪人,纵然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一旁的卢青云越听越不对,这怎么突然忏悔上了?
溥仪继续道:“事实上,我认为皇室王室这种以出身血统划分阶级的产物,应该灰飞烟灭……”
卢青云连忙轻咳一声,不让他再说下去。
莎特国王听得一脸懵:我只是来攀谈一下,怎么就该灰飞烟灭了?
卢青云替溥仪找补道:“溥仪先生的意思是,不论皇室还是王室,都应该随着社会发展不断革新。旧的灰飞烟灭,新的与时俱进。
如果您二位不乘坐新时代的飞机来到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相遇呢?”
莎特国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确实有趣。”
莎特国王走了之后,卢青云不得不在溥仪耳边嘀咕几句。
“您别这么聊天啊,这不是往对方的肺管子上戳吗?这哪是社交,这么聊下去,都让你聊绝交了。”
溥仪一脸漠然,“我是传播新时代的新思想,弘扬正确的价值观,我是经过改造的进步人士,跟他们这些遗老遗少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
卢青云呵呵一笑,“知道您改造了,知道您进步了。但这个时候,您能不能偷偷进步呢?
别人落后那是别人的事,您现在代表国家,别把人都得罪了。”
溥仪绷着脸沉默片刻,忽道:“我可以说一些场面话,逢场作戏,但是你得帮我证明,我是坚定的反帝反封建的。”
卢青云连连点头,“对,我证明,您十分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一会儿,卢青云去找洛九说话。
溥仪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二人,当洛九向他走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弹起来“告状”。
溥仪一脸正色,“王室可以与时俱进是她说的,我坚定的认为封建产物应该灰飞烟灭。”
洛九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在他身旁坐下。
西洋乐队在演奏着陌生的曲子,四周的各国贵宾,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在喧闹的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两人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洛九说:“有一件事,我很想问问你,请你诚实的回答我。”
溥仪:“我对组织坦白的像白开水。”
洛九摇头,“我现在不是代表组织,你不用考虑别的,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严刑逼供?有人威胁你恐吓你,要你这么说的吗?”
溥仪忙道:“从来没有,我是被关押审查过,但没有任何人对我用刑,他们只是要我交代所犯下的错误。”
“那你为什么如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你的罪行,你已经交待了,组织放你出来,证明你罪不至死,证明你可以活着,为什么总觉得有人要抓你的把柄,要害你呢?”
面对洛九的质问,溥仪沉默了许久。
久到洛九以为他不会回答,当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听溥仪道:“应该是因为心虚吧。
没被判死刑,并不证明我就不该死。”
他忽然笑了一下,“该死这个词,以前总是别人对我说,我还不以为意,自己说出来,才知道有多难受。
都说封建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大多数人都痛恨它,可我不敢说我也痛恨。
因为我就是‘吃人’的饕餮,谁能比皇帝更会吃人呢?
我从小就不会把别人当人看,那些宫女太监,想捉弄就捉弄,打得他们不知死活我也不在乎。
后来我的一个乳母告诉我,我和别人是一样的。
我那时候才开始想,我有牙,别人也有牙,别人咬我我会痛,我咬别人也会痛的。
那些我不当人的人,跟我一样是肉体凡胎,挨了打会疼的。
但我……但我只是短暂的反省了一下,依旧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继续‘吃人’。
我怕你们以为我要复辟,因为我真的想过复辟。
后来我被改造的时候,有一位老大娘,跟我讲她在我治下的那些年,过得多么凄惨,我才意识到我的皇帝梦是别人的噩梦。”
溥仪说这儿叹了口气,“我从小生活在高墙里,那墙高得只露出一小块四四方方的天空,跟井口一样,真让人喘不过气。
我现在真的不怀念那种生活了,可我怎么才能让你们相信呢?
明明那时候,我是那堵高墙里,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个。
所以我想一遍一遍的说,我真的改过了,我真的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我痛恨曾经那个没有人性的自己,痛恨软弱的、不顾人民死活还妄想皇帝梦的自己。
我改了,我真的改了。”
他颓然的看向的洛九,“你们能不能相信我?”
洛九沉思半晌,“我们当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