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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怎么会有人记得十五年前就弃坑的游戏里边边角角的设定”这种事,米娅已经懒得再吐槽了,于是她换了个方向,说道:

“我早就想问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享受你们的好意很奇怪……我忘记了大部分和你们有关的记忆,我对你们、以及你们对我的感情,也并不对等。你们不会感觉很奇怪吗?”

伊登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你也跟安德和阿尔他们问过这些问题吗?”

“还没有,”

米娅摇摇头,“我以后可能会问的吧。但是他们总让我觉得……太紧张了一些?给我一种把我看得太重的感觉,这种问题就不太好开口……”

“老师的意思是,我没把你看得那么重?”

伊登轻笑道,“哇,我被打击到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米娅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是说,跟你讲话会轻松一些?老实说,你跟我想象中还蛮不一样的。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那种阴森森的类型,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反而要更自在……”

在真正与伊登·伊格尔斯相处之前,米娅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伊登在她刚流落到这个见鬼的异世界来时,对她穷追不舍的缘故。

她那时举目无亲,又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隔壁把一个客人的脑袋砸成了开瓢的西瓜,再听了一耳朵有关“猩红之主”的离奇传闻,很难不怀疑伊登就是那个想要她命的“背叛之人”。

是以,她跟惊弓之鸟似的躲着他走,倒也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谁会想去招惹一个疯疯癫癫又武力值超群的魔法师呢,是吧?

初次见面时也是如此。

伊登直接炸掉了寝殿的大门走进来,先是跟阿尔维斯打了一场叫人眼花缭乱的架,然后笑得阴恻恻的跟她说“好久不见”云云,活脱脱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变态连环杀人狂威胁倒霉无辜受害者;

在露台上聊天的时候,他说着说着话就站起身,撑在桌子上俯身向她罩来,红色长发如猩红的瀑布般倾泻,暗金色眼睛那般幽深,仿佛暗夜里沼泽中静静浮出的鳄鱼……

那时,如果不是米娅还藏着那枚红襟鸟戒指作为底牌——虽然后来才知道这枚底牌也早已被伊登看穿了——她恐怕也早就吓得支撑不住一掀桌子拔腿就跑了。

明明不论是初见印象还是第一次见面都糟糕得透顶,之后她和伊登的关系却奇异的松弛了下来。

是因为解开了那个关于通缉令的误会,是因为伊登不会一直毕恭毕敬地和她说话,还是因为她从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同另外两人一般强烈、粘稠的感情?

恐怕兼而有之。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伊登竖起一根手指,“人的感情构筑在记忆之上。所以,你遗忘了许多有关我们的事,所以现在的你没法对我们产生多么深刻的感情,是这样吗?在我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没必要去谴责你,当然,你也没必要去谴责自己。”

米娅点点头。

“反过来说,我们依然还抱有对你的记忆,所以我们对你的感情,胜于你对我们的感情。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伊登左右晃了晃那根手指,“没人会对此感到奇怪。”

米娅忍不住插嘴:

“可是,如果我的记忆和力量都无法完全恢复,那么现在的我,和你们记忆里的老师,终究也不会是同一个人。就像有关深海之泪和人鱼的事,我现在也完全想不起——”

“如果你想不起来,那我教给你就好了,”

伊登轻柔却坚定地打断了她,“就像以前你教给我一样。你没有在我什么不懂的时候抛弃我,那我也不会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抛弃你。”

“如果你的记忆和力量都无法完全恢复,那就再从头开始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一些新的记忆,从头开始教你学习魔法……咦?”

说到这里,伊登眨眨眼睛,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敲,作恍然大悟状:

“那你是不是就应该叫我老师了?来,叫一个听听?”

米娅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心想就不该听他瞎扯。

“至于第二个问题……”

闹了一阵子之后,伊登重回正轨,竖起第二根手指,“你说跟我在一起会觉得轻松一些,我想,那是因为我和他们执着的点不一样。”

“执着的点?”

米娅问。

伊登点点头,靠在椅背上,声音忽的低沉了一些,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去世……沉睡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在想。我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我不能接受你离开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不能接受你可以就这么任性地消失。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那个时候想,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我一定要把你锁起来,关进我的法师塔里……”

“……我现在有点后悔放你进来了。”

“别急呀,”

伊登抬眼看向她,金色眼眸里溢出柔软的光芒,“直到我在阿尔的寝殿里看见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只要看到你还活着,其实那些我都不在乎——”

“我最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看着你健康快乐地活着,一直那么活下去,活到以后变成老太太了再去世也不迟。如果到了那时候,我还能留在你的身边,就更好了。”

“所以,你懂不懂我的感情,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感情,你对我又是什么感情。这些东西,我都不在意——既然我都不在意了,你觉得和我相处起来又快乐又轻松,不也是很自然的事吗?”

“……我原话里没有说'快乐'诶,你不要擅自加词。”

米娅说。

老实说,这些话放在其他随便什么场合,或是放在游戏文本电影台词里,她都会忍不住嚷嚷:

拜托,这就是在告白好吧,女主怎么还没有反应,是哪来的木头成精吗?

然而,比起安德里斯的咄咄逼人,伊登在讲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既没有过于轻浮,也并没有沉重得叫她难堪,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已经过去许久的平常的往事。

他仿佛一只在阳光下蹦蹦跳跳的小鸟,只是柔婉地展露了自己的舞姿,却并有强迫她接受的意味——那么至少,对于不打算回应这段舞步的米娅来说,她就可以仅仅将其当做一段精彩的舞蹈,不用再去思考背后的深意。

“嗯,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我说完了!”

伊登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了,我不打扰了,再说下去,恐怕就得一直说到夜里了。”

米娅也站起了身,送他到卧室门口,两人互道了晚安。

就在伊登转身离开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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