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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衣服折叠好拿在手里了,他愣了愣,说:“落在嵇大人府上了。”
“属下这就去拿——”他扶着马车车门准备出去。
“不用拿了,你拿不回来的。”楚郁捂住头痛欲裂的额头眉眼,制止住了云生的动作。
他帕子落在嵇临奚手里连自己都拿不回来,更别说云生。
嵇临奚定会想方设法推拒,而后寻个机会说弄丢了再请罪。
他能拿嵇临奚如何呢?
他对嵇临奚的心思心知肚明却还用了嵇临奚,就要对一些不可说之事妥协,况且以嵇临奚的敏锐,自己真让云生强行拿回来,对方如何猜不出自己明了他的心思?岂不是给了嵇临奚打蛇随棍上的机会。
不,不对。
楚郁顿住身形。
当初嵇临奚初入朝堂,拿了自己的箭,他让陈德顺给他拿回来,嵇临奚竟乖乖给了,现在想来,嵇临奚给回来的,当真是他的箭吗?
只那拿回来的箭已经被他让陈德顺烧了,一切的一切,除了嵇临奚都无人确定这个答案。
他只能不去想。
第140章
一只雪白信鸽飞入院中,落在树上,咕咕叫了两声,听到声音,护卫来到树下捉了信鸽,取出绑在鸟足上的信筒,而后一路进了一处房里。
“大人。”
知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神情凶悍正喝着酒欣赏歌舞的男人,男人挑了挑眉,抬手示意,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一看,知县表情变了一变。
“怎么了?”男人见他神情有异,坐直了身体,就连倚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也被他推到一旁,坐在底下的人亦是抬起头来。
知县将房间里的舞女和歌女都赶了出去,刚才喝了酒脸上升起的醉色消退得一干二净,他沉声说:“京城那里来信,说皇帝避暑,太子代朝,派了人来营州——剿匪。”
剿匪两个字,说得他脸色惨白。
男人不信,夺了他手中的信一看,见信内容果然如此,又过一会儿,他手底下的人也慌慌忙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大哥,从京城那里来的消息,太子派人来营州剿匪了!现在已经到半路了,我们可怎么办!”
两方人马都如此说,可见事情是真的,没有半点置喙的余地,男人脸色亦是剧变,只到底是管理千数人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将无关人都驱出去,留下自己的兄弟和县令知县,商议着如何应对此事。
有人说:“先把那来营州的官员截杀在半路——”
男人冷笑,瞥了那出主意的只有武力没有脑子的兄弟一眼,说:“朝廷派来剿匪的人死在半路,那就不是公然和朝廷作对,我们这千数人,如何能与朝廷兵马对抗?”
“这……”
不理会旁人无谓的言语,男人问刚才来汇报消息的人。
“既然是剿匪,对方带了多少兵?”
“听探子回报,三千兵马。”
三千兵马,听到这个数字,男人松了一口气,还能勉强对付,真要打起来,自己这里也不是没有胜算,但与朝廷打战只是下下之策,除非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决不能与朝廷发生冲突。
“负责剿匪的官员是谁?”
这些事,探子已经在来的时候打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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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才入朝廷不久的新臣,御史丞嵇临奚。”
“嵇临奚、御史丞……”男人喃喃自语,环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知县县令身上,“你们可有了解此人之人?”
知县和县令自然不是了解的,营州距离京城那么远,他们对京官知之甚少,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从外面走来,“大哥,知府送来的信。”
“递来!”男人伸出手。
信到手里,看完信,男人脸色大悦。
能在营州如此肆虐,自然也有知府纵容的原因,这封信里知府说,那御史丞嵇临奚是个拿钱办事的人物,乃王相门生,只是后来得了太子器重,投到太子手底下,是个有手段却也贪心的人,想要平息此事,可以利许之。
信中最后让他看完烧了信,将信收在怀里,男人放声大笑,因为听到剿匪消息抖索不停的胆怯之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大哥,难不成是知府大人那里有了办法?”
“赵兄,快说知府大人说了什么。”
男人袒露胸怀,笑容满面说:“那派下来的官员,有的是法子对付,不用担心。”
……
三天之后,一队兵马停在了营州城外,早早率着官员等待的知府见最前面的马车止住车轮,偷偷抬起眼来。
“吁——”
“大人,营州到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车帘掀开,知府见一穿着官服年轻的俊美男子从中踏出,这年轻男人眉深眼长,龙章凤姿,气度不凡,知这位大概就是京城里下来的那位以探花郎之身力压状元郎与榜眼一年里连升几级的朝堂新臣,知府率着身后官员上前,他是四品官,论官阶,他比眼前之人要高,但眼前之人是京官,他是偏远州城的地方官,更别说对方还是领了差来的,于是眼下见到对方,也要先拱手行礼。
“恭迎嵇大人。”
这抵达营州的,也自然只有领了楚郁的命来剿匪的嵇临奚了,他一下车,第一件事便是将这群官员扫视一周,而后拍了拍衣摆,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来,“诸位大人来得可早。”
知府说:“得知大人前来营州剿匪,除营州祸乱,我等喜而望之,来早等待也是应当。”
“是吗?”
“可不是,嵇大人来营州,营州也能迎来一片青天了。”
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嵇临奚也是个中高手,他笑容真诚了两分,看起来很受这份恭维,随口回夸了知府两句,两方人马聊了一会儿,知府便将他与身后的兵马带进城里,住的地方知府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是他府中一处环境优美的院落,至于带来的兵马,亦是有安置之处。
护卫将嵇临奚的行礼一箱一箱抬下,知府见嵇临奚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袱挂在肩上,叫人去给嵇临奚拿,人还没靠近,嵇临奚便拒绝了,说包袱里装的东西至关重要,不得落入旁人之手。
“原来如此。”知府一怔,挥手让人下去。
进了打扫干净的院子,护卫们开始放置行礼,等东西都放得差不多,护卫们陆续离开,知府看嵇临奚打了个哈欠,便说旅途劳累,让嵇临奚休息片刻,待会儿等饭菜做好了,派人来请他过去,顺便商议剿匪之事。
嵇临奚点头,应承了。
“那我就不叨扰嵇大人了。”
等知府离开之后,嵇临奚脸上虚与委蛇的笑意一下收了起来,他来到床前,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轻紫色衣衫,如果楚郁在这里,自然认得出那是他那日换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