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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触感是?酥麻而绵密的,他亲吻着她微湿的掌心,她往后想要抽回手来,却还是?没有?躲开。

“原来你这么恨我,恨我至死,恨到不惜牺牲你我骨肉的代价,也要逃开我,”他仰脸看着她,一双星眸里?氤氲着别样的水汽,“我这次来找你,便是?想要向你道歉和忏悔,我会尽我所?有?补偿你,只要你肯愿意跟我回去,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永远也不可?能设身处地,体谅她被他强留在身边的痛苦。

他是?上位者,无论为她做任何事,放在她的眼?中?都是?施舍,随时都可?以拿走,干脆又利落。

“我只要一样东西。”她看着他银丝上泛着的金色光芒,心沉了一寸,继而平静,又一丝不苟地说道。

“你要我的心?”他却先一步自?问自?答,自?作?聪明,“我的心,我早就给你了。”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庄令涵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情爱,最虚无缥缈、又最无用的东西。

她相信别人有?,但不相信陈定霁。

永远都不要相信陈定霁。

他的眸色又是?一暗。

“我要你的命。”她不理他,她举重若轻。

陈定霁的手坚定如铁,并不如她想象那般颤抖,她以为他又要像昨晚在木桶里?那样,做一些?虚张声势的假动作?,来证明他的“真心”。

他拉着她,绕过他精瘦的腰腹,他宽厚的脊背,来到他的后腰。

这里?有?两块十分发达的月几肉,他从正面欺她时,她偶尔也会触碰到它绷紧的身躯。

她的手指挨到了一处冰凉的坚硬,她听见他的声音:

“凶器,枝枝你要的凶器在这里?。”

她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原本平静的呼吸,开始乱了。

“我的命也是?你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送她一样他毫不在意的东西。

她的手握住了短刀的刀柄,只要她手起?刀落,他坚挺的背脊便瞬间?会被他自?己的鲜血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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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脾肺肾,她总能伤到他一处。

只有?身体上的伤痛,才算得上真实的伤痛。

不然,她早已经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等我……再等等我,”他的语气恳切,像是?在虔诚地叩拜四海八荒里?最能显灵的天神,“等时机到了,我的命,我的命你拿去,随时都可?以拿去。”

她拔出了他用来防身的短刀,“噌”的一声,悦耳又动听。

短刀握在胸口,那里?也跟着她剧烈地起?伏:“未来……谁敢保证未来?今日你可?以向我赌咒发誓,你万一反悔,我便什么,什么都得不到了。”

“枝枝,你愿意跟我回去了?”他的眸色又亮了,像是?深夜里?最耀眼?的明星。

但她没有?给他高兴的机会,一咬牙,便用那把短刀,生生刺穿了他的左边肩膀。

他皮结肉实,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一寸一寸地刺入,稳而深,就像他曾经对她做的,许多次的事一样。

光滑,平缓,略过许多褶皱,似是?最寻常不过。

町儿?曾向她形容过杀人的感受。

人的血肉既脆弱又坚硬,在那把短刀刺入石泰勃胸膛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但惯性让她必须想尽办法自?救,所?以便又握着刀柄,拼尽全力,在他的血肉里?转了一转。

那样,石泰勃才算是?死透了。

但眼?下的庄令涵却不能,她不是?可?以银牙咬碎也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为自?己续命的町儿?,陈定霁也不是?喝了花酒后防御薄弱的石泰勃。

她和过去一样,始终看不透他。

她从前只会治病救人,当年在战场上做军医时,曾经帮助许多中?了敌军箭矢的兵勇拔出身上的箭镞,手上的动作?必须要干脆利落,否则便会伤筋动骨,后患无穷。

即使她害怕鲜血,她也不得不克服。

她还记得,其中?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两条膝盖都被敌军的箭射中?,无法直立行走,连跪都跪不下来,只能由旁人抬着,进了她军医的大帐。

拔箭之前,那个男孩坚毅的眼?神,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也仍然记得他在痛晕过去之前,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

“幸好?我,我射中?了敌方少将,一箭穿心,不枉我为他废了双腿。陈……陈……”

她从前只会拔箭,现在为了复仇泄愤,也终于学会了手刃。

这是?她活了十八年,第?一次伤人,第?一次用刀伤人。

她明明恨他入骨。

几乎是?同?时,他的左肩便涌出了许多黏腻的液体,有?些?直直地喷溅在了她苍白?的面上,有?些?则顺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地下落,他跪着的下摆前襟胡乱地挽成?了一团花,那些?血汇聚在那里?,也同?样挽成?了花。

酷爱花草的庄令涵,却十分害怕血腥。

但她此刻,又莫名想起?了那件被他收得完好?无损的石青色的长袍,那上面早已抹不去的血是?从她口中?喷出的,而现在,他能在邺城,在她的故地,收获一朵更灿烂更貌美的血花。

而这一次作?图的鲜血,来自?于陈定霁自?己,他自?己的身体。

她把还在颤抖的双手从刀柄上拿开,在自?己的眼?前翻转,由手背看向手心。

他的鲜血在她繁密的掌纹里?流动,浓烈而错落有?致地刻画着她从未在意的神秘痕迹,她的鼻息里?满是?他血的味道,她抬眸,却看见他正看着她。

他的薄唇失了血色,他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突然找不到任何躲避他的方法了,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眼?神。

“枝枝,枝枝。”他应该疼的,可?他只唤她的名。

他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看向他的皓齿。

“枝”这个字的发音,需要向上卷起?舌头前端,唇瓣分开,上下牙关若即若离,才能说得清晰,说得有?力。

他反反复复地咂摸练习,不厌其烦。

那个字却真的字如其形,像一根无形的枝蔓,将她越缠越紧,缠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她合上了眼?帘,不想再多看他,哪怕一瞬。

可?他不给她逃避的时机,他直起?了身躯,如枝蔓所?制的网,将她包裹了起?来。

“枝枝,若你还不解气,”他的声音如常,就像她用力的深刺只是?一场她幻想出来的虚妄的梦境,“右边,右边的肩膀也给你。”

不等她回答,他便捧着她的脸,用他早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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