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0
滚动了几下。薛南星以为他要道别,刚要开口,却听“哐当”一阵巨响——只见他像是见了鬼似的,一手扶着撞疼的腰,一手揉着磕到的膝盖,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水榭内众人目瞪口呆。
倒是太后见怪不怪,“哀家早说这皮猴坐不住,好像哀家西华宫的饭菜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薛茹心掩唇笑道:“世子许是真有急事。今日有姐姐陪着,太后可不能再推说没胃口了。”
“知道了。”太后笑着指向薛茹心,“南星,你瞧瞧你妹妹,这些年倒叫这丫头管起哀家来了。”
谈笑间,宫人们已撤去茶点,在水榭中央摆上午膳。
水榭周围三面树荫遮蔽,清风徐徐还算舒爽。待用罢午膳,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子话,徐嬷嬷便端着药盏过来了。
薛南星记得此行目的,待太后接过药盏,便顺势问道:“太后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接过青瓷药盏,轻啜一口道:“这几日倒真有了些精神头。”转头笑问徐嬷嬷:“阿琴,你说是不是自从听闻南星还活着的消息,哀家这病就好转了 ?”
徐嬷嬷仔细将蜜饯碟子往太后手边推了推,“老奴记得真切,就是四五日前得了信儿。药方未变,可太医来请脉时,直说脉象平和了许多。”
太后笑道:“莫不是这世间还真有什么相思病?”
薛南星面上陪着笑,心里却一紧。四五日前,正是陆乘渊将她“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回京城之时。这其中蹊跷不言自明:有人想借太后的病势,将朝局困锁在京城。可若真如薛茹心所言,西华宫的膳食熏香皆已查验,既非单物有毒,又非两相冲克,那便只能是三种或更多。
正思量间,见太后服完汤药,正从徐嬷嬷手中接过一枚蜜饯。
“这是……?”薛南星目光微凝,盯着那枚蜜饯。
徐嬷嬷道:“是西北特产的莨菪蜜饯,太后用惯了的,每日服药后都要用上一两枚。”
“用了很久吗?”薛南星追问。
“十多年了。”太后接过话头,“若是有毒,哀家怕是早去见了先帝一百回了。”
言罢,她忽然敛了笑意,“南星,你不会以为这果子有问题吧?”
薛南星抿唇摇了摇头,“只是瞧着新奇,多问一句。”
太后将蜜饯放入口中,慢条斯理道:“哀家知道你们忧心。可这人上了年纪,病来如山倒,由不得自己。况且这几日已见好,你啊,不必太过挂怀。”
薛南星颔首,不在多言。
薛茹心开口,“太后要我们安心,自己可得好生将息才是。”她望了望日头,“已到午憩时辰了。”
太后似笑似怒,“你看看你,又来了。”
“臣女哪敢。太后,今日在水榭用膳已是瞒着太医,若再不劝您好生休息,皇上怕是要问罪了。”
“罢了罢了。”太后扶着徐嬷嬷起身,“被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乏了。”
*****
薛南星与薛茹心陪着太后一同回寝殿,刚踏入太后寝殿,一缕艾桂幽香便扑面而来。
其实这这香气薛南星方才在太后身上就隐约嗅到过,只是艾叶桂花都是正气之物,一时倒未深想。
只是这会儿听薛茹心提了起来,“皇后娘娘送来的这熏香当真是好。”她抬手摁了摁额角,“方才日头下走了一遭,这会儿闻着这香,连暑气都消了大半。”
太后颔首,“她倒是有心。”
薛南星本已按下追查的心思,乍闻“皇后”二字,心头猛地一跳。
这香竟是魏皇后所赠。
虽说太后不愿再提病因,但毕竟与魏家有关,眼下本就没有指证魏家的铁证,若能从这当中顺藤摸瓜,一来或许能找到什么证据,二来也能护太后周全。
她暗自权衡,心知不得不查,于是轻步上前,借着搀扶太后入内殿的机会低声问道:“太后,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时送来这熏香的?”
太后微微侧首看向她,默了一默才道:“约莫是开春那会儿送来的。那时湿气重,这艾桂香最是祛湿正气,哀家闻着舒坦,便一直用着。”
薛南星略一迟疑,又问:“那皇后娘娘可还送……”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被凤榻旁一盆茉莉吸引。
“太后喜欢茉莉?”
太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说这个?”眼中泛起慈爱,“是荣安那丫头送来的。”
她缓步至榻边,抬手抚上花枝,“这孩子近来迷上了莳花弄草,倒也是个雅致的喜好。”
茉莉如雪,可当薛南星靠近时,却在花泥间瞥见一抹微不可察的橙黄。她捻起那点碎屑,轻轻摩挲——是花瓣?
薛南星问,“荣安公主可还送过其它花?”
太后眉头微蹙。
见她神色有异,薛南星补充道:“比如菊科类的,特别是大洋菊,或者……”她凝视着指尖那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残瓣,忽然想起曾在《南诏奇花录》中见过的记载,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洋金花。”
“够了!”一声怒喝打断她的沉思,“哀家说了多少次,哀家的身子用不着你操心。自打进了这寝殿,你就东查西问,先是熏香又是花卉——怎么?你是怀疑哀家的亲生女儿要谋害哀家不成?!”
薛南星浑身一颤,“太后息怒,民女绝无此意。”
一直静立在后方的薛茹心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姐姐也是一片孝心。”
见太后仍沉着脸,她又掏出绢帕为薛南星擦拭指尖,“姐姐也是,好端端的去碰那花泥作甚?这茉莉是荣安公主新近送来的,混些旧花残瓣再寻常不过,何必揪着不放?”
薛南星抽回手,转眸看向她,眼底寒意如霜。
“哀家看你是在外头待久了。”太后冷声道:“如今既回了京,就该记着自己的身份。仵作那套,该收起来了。”
薛南星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民女知错。”
太后自眼尾看她一眼,面露愠色地摆了摆手,不再与她多说一言。
……
从西华宫出来,薛南星并没有离开,而是立于西华宫外的檐角下,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直至见到薛茹心款款而出。
而正是等的这半个时辰,她已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姐姐怎么还在这儿?”薛茹心面上似有惊讶,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薛南星冷道:“等你。”
“等我?”薛茹心掩唇轻笑,“姐姐早说呀,若是早些说,我便早些出来。只是太后方才动了大怒,我也是替姐姐说了好一阵话,带她才老人家消气才敢出来,姐姐莫要怪妹妹。”
薛南星懒得与她废话,径直道:“你早就知道太后是中毒,对吗?”
薛茹心勾了勾唇,笑而不语。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