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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丝毫停留地往北边去了。

越沉的黑夜,思绪越是清晰。

从德政殿出来,陆乘渊心里便生出无数猜想。方才景瑄帝当即已经下令命人去青州开棺,以御前亲兵的速度,三日来回绰绰有余。

换言之,只需要三日,他便能进一步证实程耿星的身份。

陆乘渊不是没有想过,倘若薛南星仍然在世,他会作何反应。但那毕竟只是人在绝望中,生出的一丝妄念罢了。可当有一日,这丝妄念化作半斛春光,照进他心中久不见天日的深渊,让昔日那些抓不住的、看不清的念想突生根蔓,他便一刻也不愿再等了。

脚下的步子不听使唤地快了起来。

然而,还未多走出两步,心间猝然一阵刺痛,一股熟悉的寒意侵袭而来。

他险些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毒!

倘若递回来的消息真如他所想,倘若她真的没死,倘若在府里的程耿星真的是她,他该如何?

他要告诉南星自己快死了吗?可她分明已经忘了自己,又何苦让她再痛一次。

陆乘渊向来不信命,然而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被命运弄人四个字牢牢囚住了,进退不得。

思绪到这里,陆乘渊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迟疑了。

可再抬头时,降雪轩已近在咫尺。

院里熄了灯,只得那轮弯月孤清的光。

崔公公跟上来,轻声问道:“王爷,可要叫醒程公子?”

陆乘渊立在降雪轩院前,听了这一问,却是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缓缓道出三个字:“不必了。”

第33章 死法我知道凶手如何分身行凶了!……

晨光鲜亮,透窗而入。

薛南星昨夜睡下前,还想着将手头上的线索仔仔细细再理一回,谁知头一沾上瓷枕,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实在太累了,带着纷纷的心绪入眠,竟也几乎一夜无梦。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继而好像是两个人在说话。

“还没醒吗?”声音清朗。

“没呢,王爷吩咐了,等闲不能吵醒程公子。”另一道声音柔细,犹疑一瞬后又道:

“要不,世子殿下再等等?”

“我都等多久了。再说了,都是大男人,怕什么?”

“世子,王爷有令……”

“开口闭口王爷、王爷,嗐!”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

五感渐渐清晰,薛南星隐约感觉左后腰有什么东西膈得慌。她下意识向右侧一个翻身,哪知自己睡觉极不安分,早已挪到了床榻边上。

“嘭”一声,猝不及防,她整个人摔到榻下。

薛南星扶额起身,才发现昨夜挂在腹下那个东西,不知何时挪到了左后腰。

外间的人似是听到里头的声音,隔着门扉扬声问道:“师父,起身了吗?”

薛南星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冲入净室重新绑了个死结,迅速穿好中衣和外袍。

她在打通的耳房里简单洗漱完,回到正房束好发,再次确认窗沿和门缝的尘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才放心启了门闩。

甫一开门,薛南星的胳膊就被人擭住。

“师父,没想到你真的住进王府了!”凌皓那张一如朝阳般的脸凑了上来。

薛南星微笑着抽回手臂,行了见礼,转身步入房内,边走边道:“承蒙王爷不嫌弃,委以重任,我自当识时务。”

二人闲叙几句的工夫,无白已经奉来了茶。

凌皓兀自坐到茶案旁的圈椅里,嘻嘻一笑,“我表哥那个人,惯来刀子嘴豆腐心。我早就看出来他对师父你青睐有加,只是碍于颜面,端着姿态罢了。”

他举起茶盏,啜一口茶,挑着眉道:“这茶啊,要抢着吃方显其味。于是,我故意向知砚兄举荐你,让他知晓你并非无处可去。这不,他一听,立马就急了。”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全然忘却自己是如何软磨硬泡求着陆乘渊的了。

薛南星笑了笑,举起茶盏做敬酒状,“那草民便以茶代酒,敬世子殿下一番苦心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嘛,没人的时候,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凌皓故作不满地嘟囔着,脸上笑意却更深了,仰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豪迈地一搁茶盏,转而问道:“师父,昨日查案的进展如何?可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薛南星点头,“知道了,是烟柳巷里一间南风馆的小倌。”

凌皓一听“烟柳巷”三个字,全然不顾后头的话,激动道:“你们竟然去了烟柳巷!?”

薛南星瞥他一眼,“是。不仅如此,还查到烟柳巷一间叫雨花楼的青楼里,有一名妓子失踪了,她很可能见过真凶。”

尔后,她将曲澜生的身份来历,那支突然出现的蝴蝶钗,以及梅香失踪之疑详尽道来。

凌皓是越听越摇头,听到末了,眉头早已拧作一团,“嗐!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线索。”

凌皓扬手一挥,仿佛烟柳巷就在眼前,“想当年,我凌皓、凌云初纵横烟柳巷,往北曲那儿一站,香粉帕子都不知要被砸多少条?眼下去烟柳巷查案,居然不带我。”

他越想越怄,一掌拍在大腿上,“昨日我就该来找你们!都怨我娘,不过是吐了几回,脸色稍稍没那么好看罢了,她便小题大做,硬是将我拘在府中整整一日。”

薛南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勉强压下了上扬的唇角。

凌皓又啜了口茶,不忘提醒道:“下回若是还要去烟柳巷,定要带上我。”

“好。”薛南星颔首,笑着去拨茶中的浮沫,少时,手上的动作却忽地一滞。她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凌皓,问道:“世子,你从前可有同宋世子一道去过烟柳巷?”

“你说宋子谦?”凌皓搁下茶盏,“有倒是有,想来我第一回去烟柳巷,就是被他和几个紫云书院的同窗拉去的。只不过,自两年前他娶了那位龚家二小姐后,就脱胎换骨了,好几回喊他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据说他与那龚二小姐成亲后琴瑟和鸣,恩爱得很,且这两年他又一门心思扑在母家的生意上,我们便也不再喊他去了。”

他微微一顿,“想来也是。那龚二小姐虽说只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工部尚书龚士昌的千金。反倒是晋平侯府,如今已是日落西山。宋家到他这辈,竟无一人入仕,整个府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空架子罢了。子谦若想重振家业,自然得倚仗这层姻亲关系,在朝堂内外打通关节,把章家这门生意稳住了。”

“不过你别说,他的确是个心思活络之人,几年前竟设法让皇上知晓了望月楼,还引得御驾亲临,提下一首佳作,自此,望月楼便一跃成了京城第一酒楼。”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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