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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觉臣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漂亮的脸,从精致的眉眼到挺翘的鼻子,再到线条柔软的唇。
这几天他经历了很多,被董事会排挤,被他的私生子大哥反咬,再被他的父亲趁机转交权力,最后被他的母亲哭着骂不争气,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后,让人把他关进了书房。
戒指在下巴划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起被关在书房的那几天,眼前全是裴远溪的样子。
以前想起裴远溪时,还能感受到无限的动力,以为只要他变得更强大,就能去把裴远溪找回来。
但这次想起裴远溪冷若冰霜的眉眼,心里只有一个愈发清晰的念头,那就是裴远溪不会再回头。
这让他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敲碎一样疼,但还是像自虐一样,一遍又一遍回想那张刻在心底的面容。
最后剩下的唯一念头,还是想见到裴远溪。
裴远溪被那道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怕对方突然有什么举动。
然而贺觉臣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低低地问:“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裴远溪的指尖微顿,觉得面前的人可能真的疯了。
大老远跑到他家楼下,没有对他破口大骂,反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像你,把别人的苦难当成乐趣。”他冷冷回道。
贺觉臣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那你要怎样才能满意?”如同走投无路的困兽,贺觉臣又逼近一步,漆黑的瞳孔像寒潭一样深不见底。
裴远溪又往后退了一步,肩膀抵到冰凉的墙壁,才止住脚步,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他不明白贺觉臣为什么要来质问他,像是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
如果贺觉臣没有来A市找他,如果贺觉臣没有用那些龌龊的手段,又或者,如果贺觉臣一开始就不要来招惹他,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的相识就是个错误。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连嘴唇都有些发僵。
裴远溪开口时,冰冷的空气便吸进肺里,话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满意了。”
贺觉臣的呼吸声沉了几分,眼神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盯穿,片刻后,才哑着嗓子:“我做不到。”
他不是不知道这次的事跟裴远溪有关,在成峰的消息爆出来后,他就立刻想明白了这一切。
裴远溪早就知道成峰有问题,所以故意煽动景曜跟他们取消合作,让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
但在想明白的一瞬间,他内心没有一丝愤怒,只是在想裴远溪看到这个结果后,会不会消气一些。
如果裴远溪消气了,是不是就有可能原谅他。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被这个想法占据整个脑海。
他仿佛已经无法正常思考,脑子里装不下除了裴远溪以外的事,成了自己以前最看不起的废物。
裴远溪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已经不想再跟贺觉臣说什么,只是抬了抬眼:“让开。”
挡在他面前的身体像是一堵墙,没有挪开半步。
他能看见贺觉臣的指骨泛红,薄唇发白,估计再在寒风中站一会,就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虽然这跟他没关系,但他也不想惹上麻烦。
裴远溪绕开面前的人,刚要离开,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扣住手腕。
不正常的温度让他眼皮轻跳,皱着眉想要甩开,但被固执地攥得更紧。
手电筒的光束又在地面一晃而过,就在他以为保安这次也是敷衍巡逻时,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举着手电筒的保安大爷出现在出口处,眯着眼睛往里面看。
看清两人的模样后,保安大爷干笑了两声:“我见你这么久没出来,以为出啥子事了,你们继续,继续哈。”
眼看保安大爷转身要走,裴远溪一边用力挣脱那只大手,一边往前走了一步:“他……”
刚说出一个字,手腕上的力道就骤然一松,紧接着,一具脱力的高大身躯倒了下来,沉沉地压在他身上。
第49章
深夜的病房里只能听见仪器滴滴作响, 偶尔有护士推着输液架匆匆经过,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裴远溪身上还穿着那件随手拿的外套,仰头看着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 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好没啥大问题, 烧退了就好了。”跟他一起把贺觉臣送到医院的保安大爷松了口气。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贺觉臣倒下来后, 差点把裴远溪一起压倒在地,一旁的保安大爷连忙上前, 帮他扶住了那具沉重结实的躯体。
正好那时换班的保安来了, 保安大爷便跟他一起把贺觉臣架上车, 送来了医院。
“你说这么冷的天, 他咋就穿一件衣服呢?”保安大爷不解地俯身观察病床上的人, 觉得对方也不像是买不起衣服的样子,“离家出走啦?”
裴远溪的视线仍然落在输液瓶上,没有看一眼病床上的人:“可能吧。”
“他看起来跟我小儿子差不多大, 家长咋想的,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好好说……”保安大爷絮絮叨叨一阵, 忽然转头问他,“他是你朋友吗?” W?a?n?g?阯?F?a?b?u?页??????ù?ω?e?n?②???2???????????
裴远溪抿了抿唇,目光终于往下落在病床上。
仍然是那张英俊深邃的脸,挺拔的眉骨在眼周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心紧皱,薄唇没有什么血色。
“不是,我们不认识。”他的手指轻蜷了蜷, 淡淡道。
“噢……”保安大爷不知道信了没有,又转过头看向病床,“怪可怜的, 也没个人照顾。”
时间已经不早,即使对病床上的人充满同情,保安大爷还是准备回家去了。
裴远溪把保安大爷送出医院门口,帮他打了辆车,又道了声谢。
“应该的应该的。”保安大爷挥了挥手,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冬夜的街道一片寂静,枯叶从枝头打着转落下,几乎要将地面铺满。
裴远溪在路边静静地站了会,抬头看向医院大楼一排排的灯光,脚步定在原地没动。
冷风卷走身上的暖意,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仿佛还能回想起贺觉臣倒在他身上时,像火炉一般滚烫的温度。
一辆的士在他面前停下,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热情地拉客:“去哪里,送你一程?”
裴远溪的手指线条绷紧一瞬,垂了垂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的士飞快地驶上马路,转眼将医院大门甩在了后面。
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时,卧室里还没有半点动静。
寒冷的天气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