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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能为力,只能捡落下的银杏树叶自娱自乐。

终于,秦在水结束完谈话,走向她,瞧她正把一片片银杏树叶拼凑在一起卷成一朵花的样子。

“走了。”他说。

春好攥着“花儿”起身,没用完的落叶则洒回花坛泥土里。

回头一望,高马尾已经离开了。

秦在水一句话没说,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春好落后他半个身位,内心折磨。

“秦在水,我有话和你说。”她先发制人,加快几步走去他面前。

秦在水停住脚步,眉梢微挑,以为她是想通那些深奥的人生问题了。

“哦?说来听听。”

他挺好奇她能说个什么名堂出来。

春好深吸口气,“你能不能别同时……”

她本想说别同时资助两个人,但脱口那一瞬间又觉得太明显,便换了一句。

“能不能别同时脚踏两条船?”

秦在水顿住。

“好像也不对,”春好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脚踏两条船?”秦在水眯道眼,觉得荒唐,重新确认,“我?”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污蔑过。

“不不,我是说——”春好脸瞬间红了。

她几分抓狂,完全不知怎么解释。

秦在水抄兜站在她面前,他高她一整个头,林荫道间,单车骑行而过,只有他们两个驻足对望。

春好彻底放弃了,甚至觉得自己自私又卑劣,凭什么他不能资助比她更优秀的人呢?

她肩膀耷拉下去:“要不你先说吧,你刚刚要和我说的事是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秦在水张了张口,夕阳下,他目光似乎闪了下,却有一会儿没出声。

他看她那垂头丧气的脑袋瓜,莫名感觉她好像是真的很难受。

“好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安静少许,轻声说。

春好抬头:“诶?”

秦在水看她那缓缓聚焦的,黑玻璃珠子似的眼睛。

他虽不知她误解了什么,可……

秦在水沉吟几秒:“我本来想和你说的是,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他重新看向她。

“仅此而已。”他幽幽补充。

春好:“……”

第34章 春落多少个春好,都无济于事……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时间能停在今天就好了,这样那些离别与伤痛也不会那么壮烈。]

-

树影在车窗上飞驰。

春好坐在后座。

她揪着手指看窗外,想起几分钟前他那句幽幽的“仅此而已”,生无可恋闭了闭眼——人怎么能出洋相出到这种地步。

车内安安静静。

秦在水没有说话,也不告诉她去哪儿,只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

也不知他有没有生气。

他被她这样冒犯,竟然都不追究,也不追问吗?

春好胡思乱想,手指没忍住在丝绒壳子上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差点把证书的烫金字给挖下来。

秦在水:“弄坏了可没有第二本。”

春好一吓,回头,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瞧着窗外。

“……”

他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

她正尴尬着,秦在水扭过头,清黑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

“……我是在看这封皮结不结实。”她借口找得飞快,“喏,你看,怎么掰扯都好好的,看来是真的很结实。”

秦在水:“我还以为你要拆了回去自己组装。”

春好:“……”

他这反讽的功底。

春好说不过他,可看眼被自己蹂躏的结业证书,确实有些心疼,她伸手轻抚那块地方,吹吹又摸摸。

秦在水瞧她这一连串动作,跟小动物舔舐伤口似的。

他心底莞尔,不说她了,可随意一瞥,眼光又无声停在她胸口。

夏日,短发,文化衫。

她身板很薄,衣服在她身上像个宽大的风筝,她攥着那朵银杏花,证书也紧抱在胸前,挤出极浅的少女的弧度。

像极了生日那晚,洒满月光的工具间,她无声无息靠在墙角,胸乳随呼吸浅浅起伏;她那样脆弱,可满脸泪痕靠在他胸口,竟又有一种凄美而坚韧的生命感。

秦在水也不知自己为何对那一晚挥之不去。

他轻微蹙眉,转向窗外,从一旁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

“喝水。”他命令。

“啊?噢。”

春好莫名其妙,她其实不渴,但还是接了过来。

手里的东西也就顺其自然放去中间的扶手上,她双手拧开瓶盖,胸前没了挤压,一切恢复原状。

喝着水,她才意识到领口又低了,把衣服往上拉。

秦在水也跟着拿起一瓶,喝掉一小半。

两人依旧不说话,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各怀心事、各自沉默。

春好瞧向外面错落的平房,夕阳更深了,变成一种庄重绚烂的红。傍晚总能轻而易举让人感伤,仿佛这是两人一起赶赴的,最后一场黄昏。

春好触碰玻璃,不知下次再来又是几时了。

-

路程不远,地方到了。

轿车停在一条分外僻静的道路上。

春好下车。

她四处瞅瞅,瞧不出任何名堂。一整条路全是灰色院墙,不再有其他建筑物,倒是抬头能瞧见不远处的两山和塔影。

她抬头去看太阳落山的方位。

“我们在城市的西边吗?”她比划了一下,“颐和园的西边?”

秦在水从另一侧下来,意外,“怎么分辨的?”

秦家的司机都是部队出来的,开车很谨慎,何况从北大过来的路弯弯绕绕,就算刻意去记也会绕晕。

“看太阳。山里的土法子,能看到太阳就不会迷路。”

秦在水瞧眼天空,太阳快下山了,只在西边留有最后的霞光。他没她这么厉害,他在山里主要还是靠当地村民领路。

“你住在这里?”

春好伸着脑袋看来看去,还能听见院墙里的鸟叫声。

“好安静。”她说,“这是五环边?你公司不是在大裤衩那里么?这样每天上班不会很辛苦?”

秦在水思绪被她拉回。她因为好奇,声音话赶话起来。

但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还好。我平常不住这儿。只是隔一段时间会过来。”

春好明白了:“这里住的是你的亲戚?”

“我

爷爷。”

秦在水说着,提步进去。

春好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重要长辈。

前面,朱红色大门打开一半,阿姨提前收到消息,前来迎接:“秦先生来了。”

春好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与一位面容慈和的妇人对上视线。

秦在水:“荣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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