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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活脱脱是从工笔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如果……忽略那张过分艳丽的脸。

沈清让目光扫过那截被银链勾勒得愈发纤细的腰身,眉头越皱越紧。

这人怎得穿的像个开屏的孔雀?

“将军看痴了?”时岁忽然贴近,“本相这身衣裳可还入眼?”

沈清让盯着他耳垂下晃动的流苏,喉结动了动:“……”

“哎呀!”时岁突然用扇面掩唇,眼尾飞红更甚,“莫非将军在数本相戴了几件首饰?”

“不多不少,正好够买下半座将军府呢。”

他手指上戒圈晃得沈清让睁不开眼。

“报——”

侍卫匆匆而来:“十九将余孽攻入江洲!”

他踉跄跪地:“周大人被……被活剔血肉悬在了城门上!”

“你说什么?”时岁的嗓音轻得像羽毛。

可沈清让看见他的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周大人他……”侍卫重重叩首,“已经不成人形……”

时岁听到了遥远的耳鸣。

周涉嵌入精钢修复的扇骨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流光。

沈清让正欲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却听见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是我的错。”时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声音温柔得可怕,“当初就该……一个不留。”

殷红的血珠顺着扇骨滴落,沈清让这才发现精钢刃口已深深嵌入时岁掌心。

“传令白袍军。”时岁将丞相令牌掷于侍卫怀中,眼底泛起血色,“强攻江洲。”

侍卫正要领命,却被沈清让一把拦住。

“且慢!”他强行将手帕塞进时岁血肉模糊的掌心,“江洲城内尚有数万百姓,若逼得太紧……”

“那依沈大人之见?”时岁抬眼,眸中寒光让沈清让浑身一僵。

这不是他熟悉的时岁。

沈清让突然拽过时岁的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额头抵上他的:“看着我。”

“周涉给你用精钢铸成扇骨,不是让你来毁自己前程的。”

时岁眼睫颤了颤。

“改围城潜入。”沈清让夺过令牌扔给副将,“我亲自带兵。”

他把那颤抖的手强硬的握进掌心:“你看着,我替你杀。”

时岁眨了眨眼,一滴热泪砸在了沈清让手背上。

沈清让手上突然变掌为刀,在替时岁系狐裘时精准劈向他后颈。

时岁身子一软,苍白的唇堪堪擦过他耳际:“你……”

“睡吧。”沈清让打横抱起昏迷的丞相,“等我带周涉回来。”

第26章

康定十五年, 春。

封陵城新雪初融,刺史时府西侧的宅院忽有了人烟。

原是周氏一族迁居于此,世代治史的清贵门第,因先帝年间秉笔直书, 触怒天颜, 终被贬谪至此。

这日春晴, 时家小姐时絮正伏在窗边习字, 闻声搁下毫笔。九岁的少女已显露出不凡才情,案头《昭明文选》的批注密密麻麻。

“岁岁, 莫闹。”她轻拍四岁幼弟想要抓笔的小手,目光却飘向那堵传来诵读声的西墙。

“《洛神赋》也背得这般磕绊。”时絮撇撇嘴,提着绿色裙裾灵巧地攀上桃树。

但见邻院的梨树下,一个青衫少年正对卷苦吟。

春风忽起, 吹落满树芳菲。

“喂——”她坐在树上晃着腿, “‘翩若惊鸿’后面是‘婉若游龙’,我六岁时就倒背如流了。”

周涉愕然抬首。

只见一树夭桃乱落如雨,翠袖罗裙的少女坐在枝头,足尖轻点花瓣,恰似画中飞仙。

他手上的《文选》落在了地上。

周涉怔怔望着树上的少女,一时竟忘了言语。春风掠过,卷起几片梨花瓣, 沾在他的衣襟上。

时絮见他呆愣, 忍不住笑出声来,脚尖轻轻一踢, 几片桃花簌簌落下,正巧飘在周涉的发间。

“喂,书呆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歪着头问。

周涉这才回神,慌忙抬手拂去花瓣,耳尖微红,却仍端着一副正经模样,拱手道:“在下周涉,字明故。”

“周明故?”时絮念了一遍,眉眼弯弯,“名字倒是不错,可惜人呆了些。”

周涉抿唇不语,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卷,轻轻拍去尘土。他自幼埋头典籍,不善言辞,此刻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取笑,竟不知如何反驳。

时絮见他闷声不吭,顿觉无趣,正欲从树上跳下,忽听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絮儿!你又爬树!”时母站在廊下,眉头紧蹙。

时絮吐了吐舌头,利落地翻下桃枝,落地时裙摆如蝶翼般扬起。

她冲周涉眨了眨眼,低声道:“明日此时,我再来考你诗文,你若答不上,可得赔我一盒蜜饯!”

说罢,不等周涉回应,她已提着裙角跑远,只余一树桃花在风中轻颤。

那日之后,时絮便时常爬上桃树,听周涉读书。

少年声音清朗,诵的是《诗经》《楚辞》,偶尔也念些晦涩的史论。时絮起初只是挑剔他背错字句,后来索性坐在树上与他论辩。

周涉起初被她突如其来的插话惊得结巴,后来竟也习惯了这桃树上多出来的“小先生”。

“《左传》这段你解错了。”时絮折了枝桃花,轻轻丢在他书页上,“‘兵者,诡道也’,非指用兵之人奸诈,而是说战局瞬息万变,不可拘泥成法。”

周涉拾起那瓣落在“诡”字上的桃花,抬头笑道:“时小姐博览群书,不如下来细讲?”

时絮轻哼一声,却还是提着裙摆,踩着枝桠翻过墙头,轻盈地落在他面前。

“你整日读这些,不闷吗?”她随手翻了翻他案上的书卷,墨迹未干的批注工整严谨,却少了几分生气。

周涉望着她指尖沾上的墨渍,忽然道:“读史如观棋,看似静默,实则金戈铁马皆在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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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絮眨了眨眼,忽而笑了:“那不如我教你下棋?总比干坐着强。”

春风掠过庭院,梨花与桃花簌簌而落,周涉看着少女明亮的眸子,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康定二十四年,冬。

时絮倚着朱漆廊柱,看着院中飘如鹅毛的大雪。忽而心血来潮,命小厮去隔壁请周涉过来,说是要陪时岁堆雪人解闷。

时岁裹着狐裘站在梅树下,冻得直跺脚:“阿姐!”

话音未落,时絮已夺了他手中的糖人,提着裙裾跑出十几步远。

恰在此时,周涉踏雪而来,刚转过府门就看见这姐弟俩闹作一团。

“周木头!”时絮一个闪身躲到周涉身后。

时岁蹲在地上刚团好的雪球来不及收手,正砸在周涉的衣襟上。时絮从周涉肩头探出半张脸,得意地做了个鬼脸,时岁气得耳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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