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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大半年没人睡过了。

居家隔离十四天,十四天里如果赫远征没有再出现异常情况,她们就可以回北京。

折腾了这一夜,在赫惟终于见到赫远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终于觉得一切都有了意义。

虽然理论上已经过了北京时间的零点,是新的一天,但是中国人没有睡觉就还没到第二天,赫惟默默在手机上做了备注:

2020年6月25日/26日,我同时找回了我的妈妈,还有爸爸。

亲情这个东西太神奇了。

神奇到它一旦有了富余,爱情那里再大的缺口好像都无关紧要了。

赫惟现在只想要带妈妈开始崭新的生活,和妈妈一起等待爸爸的苏醒、康复,也许未来好多年她的生活都要这样一成不变了,但她居然觉得幸福。

前所未有的一种幸福。

不一样。

赫惟手抚摸着赫远征依旧宽厚的肩膀,心里明白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对赫远征的感情和对纪柏煊的根本不一样。

纪柏煊不是爸爸,她也从来没有拿他当爸爸看待过。

他曾经说过她们之间是亲情,实际才不是呢。

那真的是爱情,是一个少女最炙热最纯粹的爱意,她都给他了。

-

“还在处理工作?”

在新加坡的第十天,纪柏煊依旧在客厅沙里的沙发上过的夜,赫惟大半夜上厕所,回屋的时候看到沙发上有亮光,猜到纪柏煊还没睡,想去找他说说话。

关于她们的事,还从未在两个人意识都清醒的情况下,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赫惟觉得不应再拖了。

这些天赫惟跟着护工学习给赫远征做日常清理和按摩,纪柏煊常常是上午补觉,下午和晚上忙工作,没有一日休息过。

纪柏煊听到赫惟的声音,应了一声,慌忙盖上笔记本,将它收于身后。

“准备要睡了,马上了。”

客厅里空调开得低,纪柏煊身上盖了毯子,赫惟抱着胳膊在他身边的地毯上坐下。

“大半夜也有这么多工作要做吗?”

赫惟向公司请了长假,直系家属危在旦夕,上面没说什么,也没让她居家办公。

纪柏煊闷闷地“嗯”了一声,听赫惟聊起程茗。

赫惟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说:“你不在的这几年,他陪着我,其实也过得挺开心的。”

“程茗这个人吧,没有什么城府,和他说话、一起玩儿都很随心所欲。”

纪柏煊赞同,“以前总有人说他像我,其实也就五官可能有点相像,性格上差太多,他比我想得开。”

赫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人生不过三万天,你就不能别揽那么多的责任和压力吗?”

纪柏煊摇摇头,“我得对你负责,对你的人生负责,我怎么能……”

笔记本合上,客厅里一片漆黑,待眼睛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又看见些许光亮。

但不明晰,只能看见人的轮廓。看不见脸上表情。

“我不是说我。”赫惟想说,她说的还有工作,还有那个一直未好好待他的纪家。

“对别人太好了,其实于对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负担。”赫惟言不由衷,狠心道:“其实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是感恩多过于其他感情,就像你说的,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爱呢。”

“你说什么?”纪柏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赫惟否定了自己的感情。

“我以前总觉得是你拯救了我,我想要嫁给你,想报恩,想像武侠剧里那样以身相许。”

赫惟说的没有什么语气,像讲故事,但她那么平静,没有他的强吻,也没有她的挣扎,又不像是说气话。

纪柏煊捏着毯子的

手愈发用力,骨节都捏出轻微声响。

这话比她说她爱程茗还要扎心。

她先是否认了她的“永远”,现在又否认了她的感情,那么下一个呢?她是不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否掉?

如果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是不是会选择不走向他?

也许她要说她当初宁愿去孤儿院。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纪柏煊推开她,“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赫惟没走,就着纪柏煊推她的动作看过去。

昏暗中一切都是不可察觉的,她知道他会难过,但她必须让他断了那些荒唐的念头。

纪柏煊拉住赫惟,转而问她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怎么了?”

“好像是爷爷那边听说了你和程茗的事情,有点想要插手的意思。”

程茗是纪国强最看好的接他衣钵的人,当年的军装都传给他了,知道他为了个女孩儿不去国安局了,不被活活气死已经是他心理素质强了。

况且这个女孩儿还是赫惟。

纪国强早就说过,纪柏煊帮朋友养这么个人不成体统,当年赫惟才十多岁,他就断言罪犯的孩子dna里自带犯罪基因,养大了准没好事。

现在知道了她和程茗的事,自然少不了要插一脚。

老爷子做惯了这种肮脏事,手熟,知道打蛇打七寸,就想趁着纪柏煊不在京市的这几日动手。

“你听谁说的?”赫惟不太相信,一是她人已经和程茗提了分手,二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早几年面对程似锦母子已有悔意,如今怎么又会卷土重来。

可她不了解纪国强。

当年上过战场,手里沾过人血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纪柏煊没回答赫惟这句,只说;“要是接到奇怪的电话,你把电话给我,我来接。”

他有话要对纪国强说。

就在刚刚,他已经做下了决定。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他可以站在程茗那一边,可以成全她们,可是他听不得赫惟说她没爱过他。

那样他算什么呢?

难道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辈?

赫惟的反应足以证明纪国强没找过她,即使找了,为的也是程茗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干系,那么赫惟有什么必要撒这样的谎呢?

她明明知道只有她撒撒娇,他什么都会听她的,哪怕是同意她和程茗在一起,他也未必做不到。

可是她平静地说她不曾爱过他,倒显得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像个笑话。

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可以明辨自己的感情,等她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结果他等来了她说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

他对她太好竟然也成了错?

那她要怎么报他的恩?

纪柏煊忽然觉得喉咙里卡着血腥,说不出的难受。

“你听谁说的?”赫惟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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