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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关节都开始出现僵硬的感觉,是失温症状的预兆。
我平复下自己的呼吸,抬起头对上五条悟的视线,尽管比之前高了不少,但他的外形和意识仍然没有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接下来还需要去哪些地方,得尽快——”
“不用了。”他出声打断了我。
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我当即愣住了。
五条悟侧目而视,宅邸外涌进的狂风吹得他柔软的发梢晃动,这风雪也一并带来更多麻烦的东西,而等我也后知后觉发现属于式神的黑影依次伴随着风雪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无谓地说:“刚刚那个,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但是你明明……”
还没有恢复正常。
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完,腥甜的血翻涌上喉咙,我条件反射捂住嘴,但它仍然不可遏止地溢出指缝。
星星点点的血渍在地板上转瞬凝结。
已经是初中生样貌的男孩眉梢轻挑,看着那些血,漫不经心的言辞之中带着不留情面的挑剔,“现在是说那种时候吗?”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强行从掌间挤出变哑的声音,这并非逞强,只是如果任由五条悟就被封印在这,那几乎可预见未来的所有走向都会往一去不复返的糟糕结局走去。
更重要的是……我也并不想看他在这里停留。
“哈?”他微微俯下身,保持着手掌按在我肩上的动作,精密的六眼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我,四目相对期间,直言不讳地开口道:“你也很清楚吧,现在的你已经到极限了。”
“不要说出去了,就连自身难保都成问题。”
就算这种局面,我自然也有我的底牌。
我眉头轻蹙想要反驳他的话,但四周诅咒效力不断加强的情况下,急促的咳血声反而遏止了发言。
乌压压的式神军团已经重新围了过来,有几只身先士卒猛得猛跳出群体,手脚并用地朝这方冲过来,紧接着在半道就被五条悟头也不回地一挥,被无下限挤压成一团。
“二十秒…就好。”
我忍耐着肺腑都像是被挤压在一起剧痛,颤声挤出几个字。
大概只需要这样他帮我争取到这样的时间。
换做我所认识的五条悟,会给我一个简短的时限。
但是,更为年幼,尚且未和世界建立更深联系的他不会。
“啰嗦死了。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杂鱼来拯救的地步。”虽然说着很不客气的话,但是那张稚嫩的脸庞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冷静,他继续用咒力延缓我被侵蚀的速度,另一只手抬起来,将食指对准我的眉心。
“这些渣滓就算数量再多,对我也造不成威胁。”他说,“你待在这里反而会碍事。”
等——
我押着胸口刚想握住他的手臂制止他,身体却被施力往后一点。
紧接着。
四周的光景却犹如被拉长的影视胶卷,不断地倒退、倒退。
在视野的尽头,我看见了群魔乱舞的式神瞬间包抄,将那小小的身影淹没在其中。
砰。
我又回了那扇黑门前,这次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了,只有掌心之中覆盖上霜色的血痕,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我攥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要急躁,心头却还是在此时上了三分火气。
我有点
…不,该说是非常生气。
但是在沉浸在这种情绪之前,还有要做的事。
冷静点想一想,一定有什么被我忽略掉了。
不管是异能力还是咒术,都该存在一定的解法才对。
像是封印这种本质是笼子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那个至关重要的笼门,也无法把人关进去。
今川选择把五条悟压制回幼年时期,就是为了防止他从内部突破。
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根本不会把那些信物摆在看得见的地方……她应该不会想不到这点,选择了设立神龛禁止让五条悟接近的方法,还设置了那么多道保险……
我反手擦掉嘴边的血,很快意识到了这可能并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这世界上不存在真正完美无缺的能力。
就像羂索的换脑术式,那道抹不去的缝合线是他术式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今川这边,无法隐藏五条悟的记忆,也应该是其咒术无法突破的底层逻辑。
但是…如此一来和五条悟说得又完全对不上了。
他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说假话,那根羽毛的确是黑门之中最后一个信物……等等。
我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底所踩的寒冰,心底顿时升起一个猜想。
——如果最大的那一块从来都没有藏呢?
直到现在,我还是能感觉到五条悟的咒力气息,虽然无法分辨方位,之前在黑门的世界里也一直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今川做了什么手脚。
但反过来想,假设我的咒力感知并没有出问题,反倒是被束缚在其中的五条悟被做了手脚。
那么……
诅咒仍然在缓慢地侵蚀身体,只是速度比之前慢得多。
我轻轻吸着气,抬头眺望四周看不到边界的冰层。
也就是说,这才是真正的,最后的神龛。
门我现在已经进不去了。
但根据之前的经验判断的话,在我攻破神龛后,里面的力量和记忆都会被吸引回主人的身侧。
也就是说需要处理的只有眼前的这块广袤无垠的冰。
我抬起手掌,尝试调用咒力,那种无形的桎梏却依旧死死压制住我,只要不离开此地,就等同无解。
穷途末路了……吗?
身体因为极度的低温而异常僵硬,诅咒也肆意着在体内冲撞破坏,将之前受到的伤势一步步加重。
我低头,沉默不语看着自己在冰面上的倒影,五指摊开又很快慢慢收紧。
……不。
还有能做到的事。
之前在黑门里没做完的事。
从有记忆起,我第一个学到的咒术常识便是束缚。
它几乎说可以是贯穿了我的整个人生,令我不得不听命于羂索。
但是,和我最早立下束缚的存在,不是羂索,而是系统。
当年,我为了获得指引,获得力量,不得不立下的那个束缚。
咳……
我双手贴在冰层上,顾不得呼吸间都已经带出血腥味,以沾血的手在地上绘出记忆之中的咒文。
只有这样才有出路了。
血很快就凝固了,所幸由它凝结的冰片很锐利,轻轻一划就能流出新的血。
束缚是不可抗拒,亦是维护公平的法则。
而眼下,关于那个束缚,我若是想要获得短暂突破桎梏的力量,就必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