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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回到宴上,厅里热闹如旧。

直到日色西倾时分,才有人陆续动身告辞,她也随之起身,向沈老夫人婆媳告辞之后,独自乘车回府。

谢长离尚未回来,外书房很安静。

蓁蓁自管去云光院准备晚饭,等暮色四合时,果然见谢长离健步而来,恰好赶上这顿晚饭。

因白日里酒席丰盛,晚饭便颇为清淡。

仆妇摆好碗盏菜肴之后,蓁蓁便命她们先闭门退下,而后亲自添箸布菜,问起白日的偶遇。

谢长离没提那个香囊,只就着香喷喷的菜色,道:“你父亲的案子,我先前已让林墨去扬州打探过消息,里头有许多蹊跷。最关键的人物,便是新上任的扬州通判姜盈川。据闻他与沈从时有暗中往来,趁着今日人多,便去翻了翻沈家的书信。”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出入自家府邸。

蓁蓁却听得暗自捏汗。

忍不住停了箸,蹙眉问道:“主君可找到了线索?”

“自然不能白跑。”谢长离声音微顿,却还是没瞒她,“扬州那件案子,你父亲的罪名是玩忽职守、贪污受贿,此外还查抄了你外祖父家。据林墨所查,你那几位舅舅未必清白。”

蓁蓁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网?址?f?a?B?u?y?e??????????ē?n?2????????????????

她固然受外祖父疼爱,毕竟只是个外孙,盐商的事轮不到她插手,许多内情也不得而知。

不过几位舅舅的性情她却也知道,哪怕父亲时常敲打提醒,他们也难免倚仗父亲的官声有些飘然。先前小舅舅行事不慎惹了麻烦,还曾被外祖父重惩,让父亲生了好大一场气。

扬州盐运兴盛,盐商们有通着皇亲国戚的,也有通着公侯府邸的,背后各有神仙。

因父亲为官清正不肯给方便,舅舅们心里存着不满,她也能感觉到。且外祖父起家立业时在京城也有些旧交,这些年守着根基开疆拓土,舅舅们为着盐引明争暗夺时,也常与京城有些往来。

蓁蓁没翻过卷宗,着实不知外祖家的罪名是否属实。

但有一点她很笃定——

“舅舅们行事如何,妾身确实不敢作保,但家父的为人妾身却是很清楚的。他出自寒门,虽与盐商结亲,却并非贪图钱财享乐,而是与家母两心相知。这些年,他从县衙小官做起,时常视察民情,最知百姓疾苦,断不会做有悖良心的事。”

“外祖家的盐务,母亲也从不让他沾手。”

蓁蓁想起父亲往日辛劳的模样,忆及他锒铛下狱的模样时,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然而悲伤无用,她只能强自压着情绪,温声道:“从前外祖父教妾身算术时,也教过经商的事。父亲虽鼓励妾身勤学多思,却也时常说,经商谋财,并不只为囤积资财。”

“他说银钱资财都是身外之物,须是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取之有度,用之实处。若不然,就像浇灌农田用的水库,平素蓄水是为用时方便,但若贪得无厌取之无尽,便会水满则溢。更甚者,会令堤坝溃塌,毁于一旦。”

“他向来看得清,断不会收受贿赂。”蓁蓁说完,抬眸觑着谢长离。

这些话她从未与人提及。

事实上,也没必要跟谢长离说。

但是此刻,两人的话既说到了这里,她还是想告诉谢长离,她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怀着怎样的处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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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哪怕终会与谢长离分道扬镳,她还是盼着这世间能多一个人知道父亲的苦心,体会到她的心情。

桌上菜肴飘香,窗外风拂绿枝。

谢长离觑着清澈的眸子,恍若置身山泉清溪,让人觉得干净、透彻又清爽。

见过肮脏的人,也会更珍视纯澈。

看多了朝堂上利欲熏心、奸诈倾轧的险恶之象,得知这世间仍有人志存清正,多少能令人觉得宽慰。

他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林墨先前已窥出端倪,只是孤身在外不便彻查,手里线索有限。”他搛了青脆的笋片给她,声音也添了温柔,“这回去扬州,咱们慢慢查。”

蓁蓁明知不该再因他触动心肠,听到这话时,却还是泛起了感动。

第27章 扬州这倒是便宜了蓁蓁。

八月初三,谢长离如期启程。

林墨先前去扬州查过线索,更清楚那边的情形,正可与他同行,闻铎则留在府里照看京城的事情。

一群男人劲装仗剑,各自策马。

蓁蓁则带了清溪和染秋,选辆结实的马车同乘。

因有女眷随行,马车颠簸不见得比船快,便打算先走一段陆路后再乘船南下。

当晚暂且宿在驿站之中,用过晚饭之后,谢长离有些琐事要处理,林墨自去安排人巡夜护卫,蓁蓁则先回屋歇着。

出门在外,比不得府里方便,行动起居总会有几双眼睛盯着。谢长离大抵不愿惹旁人胡乱猜测,只挑了一处宽敞的屋舍夫妻同宿,里头固然陈设贵重万事俱备,却只有一张宽绰结实的床榻。

蓁蓁对着那张床榻站了片刻,默默转身去洗漱。

等谢长离忙完回来时,她已睡着了。

床榻锦绣薄软,她侧身靠在摞着的软枕上,青丝散乱铺曳,手边丢着翻到一半的书卷,大约是想等他回来却没能撑住困意。夜已极深,屋里灯烛昏暗,她穿着素净严实的寝衣,睡得很沉,哪怕身边多了个人都不曾察觉。

自然是车马劳顿累着了。

谢长离原想将她叫醒,瞧她睡得很香,到底没忍心,只屈膝跪在榻上,轻轻抱起来让她躺平了睡。

少女的身量于他而言着实轻盈,腰肢落在臂弯,更觉纤弱柔软。大约是被这动静扰了清梦,她不满地蹙了蹙眉,哼哼了一声,倒是没醒来,任由谢长离为她盖了锦被,将青丝捋在枕畔。

精心养护的乌发,握在掌中手感极好。

直到谢长离在距她尺许之外躺好,那股

柔滑之感仍残留在指间,无端让他生出种错觉,仿佛某些时候,这青丝曾在他手里摩挲过许多遍。以至于昏昏入睡时,又一次沦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比往常来得更为清晰。

梦里仍是在京城,似乎是在谁家的宴席上。交错的人影往来谈笑,他借着赴宴的由头跟人谈了些事,从那家的厅里出来,远远就看见贵女们扎堆赏花,蓁蓁则安静地坐在檐下一张长椅上,正同一位官妇说话。

他走过去想招呼她回家,到了跟前才发现她神情不太对,笑意十分勉强。

见着他,不知怎的,她眼圈就红了。

那官妇则起身同他行礼请罪,说是招待不周,让蓁蓁不慎崴了脚,虽已请了郎中敷药,却仍十分愧疚。

他带着蓁蓁出府,欲在马车检看伤势。

梦里似有和风细细,他抱着她穿过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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