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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名侍卫抱拳行礼,前去通传,另一名侍卫也被宋枝鸾打发离开。

在外头说了这么久,谢预劲要是醒着,该早就听到她的话了,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枝鸾不知为何,踌躇了两秒。

再次进去,她直接往榻上看,这里不比帝京宅邸,没什么用作阻拦,宋枝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案旁的男人。

谢预劲眼睛上的黑布还没有松开,衣衫也是那夜被押送回来那套,但有些地方的血迹很深,呼吸似乎都微不可察。

她只记得那夜她举着灯,看不到他衣衫被划破的痕迹。

但她现在忽然想起,那日谢预劲骑在马上,穿的并不是这一身衣服。

是以为她生气的是他带伤上阵,怕她担心,所以特地换的?

谢预劲从前就有这样的习惯。

每回下了战场,不管伤的多重,见到她的时候衣衫总是干净的。他喜欢将衣衫放在阳光底下暴晒,因此比血腥气更先传来的是林间的青草味。

只是宋枝鸾很久没有想起,竟然全忘了。

她忽的有些内疚,于是走到他面前蹲下:“你还好吗?”

谢预劲身体一顿,抬起头,即使宋枝鸾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她莫名觉得他正睁开眼睛看她。

过了许久,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要走了?还是觉得我快死了。”

不然,她怎么会来看他。

宋枝鸾沉默了会儿,伸手过去将他扶起。谢预劲的身体很僵硬,不知是坐久了或是其他。

等他坐在椅子上,宋枝鸾才神情不太自然地道:“是我错怪了你,后日我们才会启程,你先好好休养个两天。”

现在是用晚膳的时辰,侍卫传话没多久,就有人送了热乎乎的饭菜来,因为谢预劲的样子不便见人,她便站在他面前。

两人用膳,他们上了六七道菜,宋枝鸾想看看菜色,尾指却被轻轻碰了下。

她低头,正看见坐在椅上的谢预劲收回了手,轻声询问:“我想要一点补偿,可以吗?”

他身体微微往前倾,喉结明显,束发的发带落在手臂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正好圈在宋枝鸾的手侧。

这是一个看上去随时会抱住她的姿势。

宋枝鸾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但她今日来了这,就是与他将误会说清的,便用轻快的语气道:“几天不见,你还讲起礼了,想抱的话就给你抱一下好了。”

谢预劲眼中笑意有些黯淡。

“怕你不准我碰。”

男人的头贴过来,紧紧压在她的小腹上。

腰缠上一双有力的臂膀。

她是说过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准

碰她一根手指头。

但现在这是作为补偿。

谢预劲安静的抱着她,不断呼吸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梨蕊香。

一双手轻柔的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黑布。

上菜的两个小和尚不敢多看,上完就将托盘与饭盒提走,带上门。

在宋枝鸾开口之前,谢预劲先松开了手。

被她关了几天,现在谢预劲看上去乖了很多,也有分寸了。

“先吃饭吧。”宋枝鸾饿着肚子,白米饭诱人的香味萦绕在鼻间,她夹了两筷汤白菜和鸡肉,和着饭,吃了两口,将手边的鸡汤给谢预劲推过去,“你也吃,多吃点。”

谢预劲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宋枝鸾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膳了,他拿起筷子,先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碗里吃的很干净。

宋枝鸾吃的快,吃完就起身往院子外走了两圈,回来时谢预劲也慢条斯理的吃完了。让人收拾好碗筷,她从腰间锦囊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来,“把衣服掀上去,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预劲示意她门没关。

宋枝鸾反手把门关上,一瞬间,外界窸窸窣窣的嘈杂声,脚步声,诵读经文的声音都被隔开,耳边的杂音像做梦时的呓语。

谢预劲开始解腰带。

他的手指很长,握剑的时候很漂亮,骨感的那种漂亮,却并不羸弱,叫人看了就觉得有劲,此刻指节微微泛红。

敞开的外袍底下,里衣大片血色。

宋枝鸾原本的注意力还在他手上,但很快就被扑面而来的血气吸引去了目光。

这几个月,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新伤添旧伤。

她拿起一盒药膏,想给他上药都无从下手。对着他结实的腹肌看了会儿,宋枝鸾伸出手,堪堪要碰到,却又收回,把谢预劲的手扯过来,药膏放上去,轻叹一口气道:“你自己上吧,我下手没轻没重,也不知道你哪里更痛。”

谢预劲顺势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的,“我告诉你。”

宋枝鸾静默了片刻,她虽然想与他修补关系,但也不打算回到从前。

以谢预劲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给她当男宠。

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她把手收回,重复了一遍:“你自己上。”

谢预劲敛了下眼皮,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缓慢将手收回,没有再去追逐她的手,挖了药膏,自己涂在伤口处。

独自舔舐伤口的男人似乎有种格外的吸引力。

若非血色太过刺眼,这本该是个极为蛊惑的场景。

涂完之后。

谢预劲忽然道:“三天了。”

“什么三天了?”

他道:“我被关了三天,你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所以,要是他不管不顾的靠近她,她是真的,往后数十年,都不会再给他见到她的机会。

她做的到。

宋枝鸾以为这事已经快要翻篇,不知谢预劲为何突然又提起,她道:“所以?”

谢预劲低下头,良久,方才动了动唇,勉强挽起一个弧度,“所以,君臣也好。”

宋枝鸾一愣,没想到他此刻竟然想通了。

她以为还要废上好一番功夫。

他将衣襟合拢,淡声道:“天色不早了,夜里看不清路,陛下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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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西州郡,身穿甲胄的将士就越来越多,几乎每一里路都有人排查询问。

秦家原是北朝太祖年间一位异姓王的后裔,可惜后来没落,但因其封地在西州郡,许多官吏将士都与秦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威平身死的消息传来,秦家人当夜便募集亲兵,阖族皆反,没两日就诛杀郡守,进驻西州城,平叛将士很快抵达,但战况仍旧焦灼。

当秦行之带着宋怀章回来,秦家众人纷纷跪地大哭,对宋怀章嘘寒问暖,不胜爱戴。

宋怀章如今算是明白了宋定沅的苦心。

当日派秦威平与他一起守陵,便是在同秦家交待,告诉他们,秦家真正该效忠的人是谁。

即使眼下局势混乱,优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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