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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监算好的方位,念完一番祷词,将金龙间放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见。
放完龙简,宋枝鸾撩起衣摆,坐在河边,一双清凌凌的眸注视着水面。
半晌,她用手划去倒影,缓慢道:“联姻的人选,聪明,但不能聪明到没有弱点,人品要经得住考验,并且要有求于我。”
玉奴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影子,但眉头就没松下去过,她对南照皇子们的第一印象都不好,硬选都选不出来。
“光听一人之言,还是有些片面,”宋枝鸾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笑道:“不如我来设个考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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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南山最高峰云雾缭绕,站久了团团雾气黏在身上,不一会儿就会像淋了细雨一般。
屋里,宋枝鸾外面披了件披风,盘腿坐在桌案上,玉奴在她对面,窗户大开,凉风吹进来,但丝毫不影响她吃软酪,南照的软酪没有姜朝的甜,她吃一勺就伴着蜜饯吃一口。
刚咽下去一口,玉奴就道:“来了。”
门口没过多久就响起脚步声,像是一群人准备要从山峰下去,但脚步声只到寮房面前就停下。
周长照走在众皇子之前,看着挡在路上的老头,笑道:“郑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山路湿滑,小心摔倒了。”
郑由好似才发现他们,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这次他是代姜朝国君前来祭祀,完全受的起他们的礼待。
点头之后,郑由笑着道:“二皇子,你们这是刚刚诵读完经文?”
“正是。”
周长照看到了郑由手里拿的香,随即眼神一偏,看向山崖之上特意修长的供香之地。
“郑大人是想要上龙头香?”
郑由笑出声:“二皇子果真如传闻般聪慧,想必诸位皇子都有所耳闻,我们皇上有些寒症,在夔河行宫又伤了龙体,如今正在皇宫休养。我听闻这龙头香甚是灵验,就想一试。”
宋枝鸾看到周长照的视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朕由,笑意还是挂在唇边,“郑大人的苦心天地可鉴,那本王就不打扰郑大人了,就此告辞。”
一个临时提拔而上的官,做的尽是些得罪人的危险活,必不长久,能在姜朝国君面前说上什么话,竟还献这种殷勤,简直比朝堂的老古董还迂腐。
周长照没有要与他深交的意思,径直离开。
宋枝鸾轻叹了一声。
郑由看向其他人。
周长谷本也想和周长照一起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他身侧道:“大人是第一次来暮南山祭祀吧,要点这龙头香可是危险的很,从设立起来,坠崖而亡的人不止千人,如今还是雨水湿滑的时候,更是困难。”
他笑着提议道:“不如让下人代替吧,郑大人有这样的心思就已经极好。”
寮房里,玉奴皱眉点评道:“伪善。”
宋枝鸾一笑,郑由拒绝了周长谷的提议,要亲身上阵,周长谷脸色不太好看,没再说什么,从小路离开。
紧接着五皇子周长越也路过郑由。
他母妃病逝,教养他的妃嫔位份也不高,更没什么厉害的母族,何必去献这个殷勤?
反正和姜朝女帝成婚这种好事绝不可能落在他身上,有也没命受,他只要安乐就好。
宋枝鸾有些发愁的继续往下看。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十皇子周长明,印象里他的生母是妃位,据说与皇贵妃不和,连
带着与周长照的关系也不好。
和几人说完话,郑由肉眼可见的抑郁了。他接到陛下的任务,就知她是为了择婿,原先他看好的是二皇子,但现实打疼了他的脸。
在陛下设置相看宴之前,他就与许多大臣猜测过最终陛下会选谁。
大家各执一词,南照几个皇子都有看好的。
但方才听他说陛下在休养,竟无一人上前问问陛下最近情形,天家凉薄,莫过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周长明走到郑由面前,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香,在郑由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说道:“这龙头香是有些说法,郑大人也一把年纪了,这燃香之事,不如让我来。”
“十皇子,万万不可!”
“十皇子?”
跟在他身后的嬷嬷与郑由同时出声。
但周长明没给两人阻止的机会,即刻笑着命人取了火折子来,点了香,大步往狭窄的棍状路上去。嬷嬷赶忙跟过去,但他没有注意脚下树叶,竟脚下打滑,直接甩出半个身子!
玉奴紧皱起眉,想要去查看状况。
周长明若在这里出了事,只怕会有些麻烦。
但宋枝鸾阻止了她。
好在嬷嬷紧紧拉住了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壮实的像能举起一头牛。
别说周长明被吓的脸色煞白,拼命往上缩,就连在山崖上的郑由都吓的像死了一回,“快来人,把十皇子拉上来!”
嬷嬷怒气冲冲地瞪了郑由一眼,不等侍卫前来,就把周长明拉了上来。
“殿下又任性了,令妃娘娘来时便交待过老奴,一定要看住殿下,莫要做错事,殿下想为姜朝国君祈福心意是好,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万一出了事,要老奴如何同娘娘交待?”
宋枝鸾看到在发抖的周长明猛地一哆嗦,抬起一张灰败的脸来,看来嬷嬷的话叫他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事。
“这些小事,就不用告诉母妃了,”他坐在地上缓了缓,站起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曾注意,那三炷香被他狠狠踩了一脚,“郑大人,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为你们陛下祈福,而是神佛不让我代劳,只怕还得你来。”
郑由看着地上的香皱了皱眉,但人家刚刚为了替陛下祈福差点掉下悬崖,他也不好说什么,道:“十皇子的心意,我会代为传达的,请殿下放心。”
嬷嬷没看他,对周长明道:“殿下受伤了,现在得去找个大夫看看。”
周长明看了眼手上擦伤,应了声,沿着玉栏离开。
宋枝鸾头疼道:“耳根子太软,没主见。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做出些蠢事来。”
难怪南照国君生这么多,一个个净是些草包,选来当盟友都嫌他拖后腿,何况是一国之君的位置?
虽是考验,但郑由也是真心想为宋枝鸾祈福,掉在地上的香烛被他捡起,好生放在一边,说了句神明莫怪,接着从一旁侍卫那里又取了三炷香,想着上前,却又被一只手夺去。
皎白的丝帘下映出一双清澈坚韧的眼眸来,宋枝鸾取了面具,将丝帘卷至两边,抬手嗅了嗅香烛涤荡人心的香气,眼皮微抬:“我人都来了这里,自然由我来上了。”
……
扶风坐在河岸草棚下等船,他已经在那座小镇之外,可以看见暮南山庞大嶙峋的山体。
眼角余光里有什么金灿灿的东西在闪。他却没有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