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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冷

掉了,还有一点馊掉的气味。

但在宋枝鸾眼前,这块饼比任何佳肴都美味。

“是秦姨做的饼,”宋枝鸾欢喜的咬了一口:“姐姐,父亲他们回来了是吗?”

宋和烟没有回答,等宋枝鸾吃完了,她才沉默的背起她,向前走了几步。

宋枝鸾看她要去的地方,忙道:“这几天他们总是在这里搜,很危险。”

宋和烟抬头看了眼黑魆魆的林子和村庄,忍住害怕,艰难开口:“好,那我们进林子里去。”

“父亲他们在林子里吗?”

宋和烟没回,豆大的泪滴滴在宋枝鸾手上。

“父亲不会来了,阿鸾,”宋枝鸾听到她说:“但是我们会活下来的。”

宋枝鸾似懂非懂:“那父亲什么时候会来接我们?”

听着妹妹稚声稚气的话,宋和烟没有再说话,背着她,忍着悲伤,踩着漫天大雪,走进了树林。

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晚上,宋枝鸾和宋和烟依偎着取暖。

她才明白,不会来了的意思。

她们被父亲放弃了。

在这个漫长的噩梦里。

-

宋枝鸾抱紧自己,透过窗棂,看向西边泛白的天际线,那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和被抛弃的绝望也伴随她许多个在帝京的冬夜,只有彻夜浮华的声嚣与热闹能饮鸩止渴。

又是一模一样的情形。

父亲说为了她的安全,将她留在长白坡,谢预劲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把她送到这个村子。

为什么总是要将她留下,哪怕是在危险的地方受死,也比这种折磨人的恐惧好上百倍,除了姐姐,她不信还有其他人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谢预劲也不信。

说的再好听,在他们身边,她才是最安全的。

“谢预劲那个混蛋,”宋枝鸾喃喃自语:“又要害我失眠了。”

她起身,想去找稚奴要两丸安神药。

推开门,天边已经泛起金光。

谢预劲骑坐在马上,一眼就望见了她。

宋枝鸾瞳孔逐渐聚焦。

日光朦胧,像是从很高很远的地方铺洒而下,编织成一场巨大的美梦。

她想起很久以前,少年也是这样坐在高头大马上,若有所思的,从桥上的乞儿堆里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时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母亲说,她是枝上的青鸾。

“宋枝鸾?”

宋枝鸾仿佛被定在原地,眸底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她该笑的,但此时一种更恢宏的宿命感让她呆住。

她也变成木头了。

“你怎么回来了?”

谢预劲下了马,来到她面前,眼底复杂,“怕死吗?”

宋枝鸾摇头,又点头。

谢预劲也不知道懂了她的意思没有,抬了下眉道:“怕死的话,就跟紧我。”

宋枝鸾逐渐反应过来,她尝试去掌控自己的身体,抱住谢预劲,眼睛一眨掉出了泪。

她轻轻道:“好。”

如果说这世上,她可以还有人能信任,信他会飞蛾扑火般为她而来。

那她希望这个人是谢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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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样愿意为他奋不顾身的爱人。

第9章 刑台“可是我怕。”

夜里行军,宋枝鸾依旧精神抖擞。

就地扎营之后,她在帅帐外等着谢预劲出来。

不知道他是怎么交代她身份的,总之这里的将士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一口一个宋公子,或许是把她当成了皇室旁亲。

将军们议完事,陆续出来。

宋枝鸾等人走完了,才掀起帘进去。

谢预劲背对着她,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她按捺下躁动的心,喝了两杯茶冷静,才见他把纸塞进信筒,吩咐人进来。

做完事,谢预劲的眼神才落在她身上。

宋枝鸾走到他身边,途径的烛火剧烈的晃了晃,她在纱罩灯下看他:“谢预劲,你是不是听到过一些奇怪的传闻?”

“没有。”

谢预劲面色如常,单手虚撑,另一只手写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宋枝鸾坐在椅子上,明眸映着各处烛台,玉簪在黄昏色的晕染下变成了金簪,不论什么年龄,她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孩子气,像是被养的很好的珍珠,什么时候瞧去总是光彩照人。

但眼前青年的注意力全在纸上。

宋枝鸾直起身给他研墨,盯着他清贵的五官,“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了,还改道来接我?”

谢预劲看她一眼,放下笔:“改道并非我一人的决定。”

“你与秦将军决定的?”宋枝鸾像是守在草篮下,静候鸟儿啄食的猎人,如今好不容易鸟儿进了篮,她自是追着不放,“那你同我说‘怕死就跟着你’,总不是有人逼你说的?”

谢预劲拿起手边的镇纸,本想放置在左角,闻言慢慢转过身,靠着桌案,边抛边与宋枝鸾对视。

帐面似乎有风悄悄流过,引得室内的烛火迅速跳了跳。

宋枝鸾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握着,随着那方镇纸忽上忽下,“你为何要同我讲这些话?”

静默。

她耳边能清楚听见原野上的虫鸣。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将,“将军,刑台准备好了。”

宋枝鸾等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刚才忘了呼吸。

深吸几口气,她佯装好奇看去:“什么刑台?”

外边的呼喊声越发高昂,她来时以为今夜军营里许是要行宴,外头热闹的很。

但刑台,这好像不是什么好热闹啊。

谢预劲的视线一直落在宋枝鸾身上,在听小兵的话时也不曾移开,言简意赅:“抓了几个奸细,今夜用来祭旗。”

他看着她:“怕吗?”

“不怕,”宋枝鸾从谢预劲手里抢走镇纸,放在手里抚玩,那镇纸还是她给他收拾进去的,一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狼头,她很满意他用上了,笑着道:“既跟你上了战场,我难道还怕见几个死人么?”

谢预劲不置可否,宋枝鸾便当他默许了,等谢预劲将这里的事务安排好了,就同他一起出了帐。

临时搭建的行刑台周围,高大的骏马扬蹄踱步,充当刽子手的士兵也脱了上半身的衣裳。

死犯在高台上跪成一条直线,面色麻木,惶恐。

篝火升腾而起。

宋枝鸾和谢预劲一起站在台前。

在嘶吼声里,持刀的将士拔下死犯颈后的插标,在长刀砍下的那瞬间,有死犯怒喊:“你们才是逆党,叛徒!宋定沅的走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鲜血四溅,刑台人头滚落,其中一颗滚到了谢预劲的长靴旁。

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热,令人作呕。

血腥的场面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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