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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徐行的功德扣得真是太冤了。
徐行忆起,当时她与寻舟一同上少林,寻舟对她说的是“所有少林中人都不得找道侣”。然而,事实显然不是这样。是他太久没下山,还是太久没关注少林了,怎么记忆还像她一般停留在数百年前?
她自外面大摇大摆回来,小将一看到她,便皱眉道:“你去哪了!这一身血,你就这样走回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么??”
其实是有的,徐行有感觉大家在避着她走,神色怪怪。但就算身上没血,大家也这样,所以她一时半会竟没注意。血都干涸了,徐行
抬手嗅了嗅自己,后知后觉地解释道:“哦。这不是我的。”
得先洗一洗,不然衣服就要被腌入味儿了。小将道:“喂,发生什么事了?!”
徐行道:“等会说等会说!”
她这般挥挥手,便往房中走,路过大堂,正好看见一道白衣身影静坐在那。似乎是换了身衣服,上面的补丁竟然更多了,还是那熟悉的小布包袱背在身后,是瞿不染。
徐行把自己挂在长廊的栏杆上,往下道:“喂,发生什么事了?!”
徐青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一种“你为何如此惊讶”的眼神。然后不理她。徐行沉默片刻,对身后的小将忽的道:“对不住。我知道自己有多烦了。”
小将:“你才知道???”
冤家路窄,长话短说。少林之于其他四大宗都是关系良好,唯有和昆仑稍微不太对付一些,是以首席卧病,白玉门取了许多珍宝药材,派瞿不染送来支援,顺带可以帮得上忙这般。但瞿不染路遇徐青仙,本就已经觉得好生难受,徐青仙竟然还跟他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于是那泰山崩于前不动颜色的冰霜面皮终于有了一道裂缝——把他都逼到破财消灾了,你还要如何!
但很可惜,与他随行的那两个白玉门人并没有从这细小的皱眉中解读出“两分烦躁,三分无奈,五分怒不可遏”,二人看大师兄面色变化,又想起此前他和徐青仙同行过一阵子,于是先入为主认为瞿徐两人关系很好,瞿不染想留下来先与她叙旧、此后会寻机跟上这般,于是就淡淡体贴地先将法器开走了。
白玉门人向来惜字如金,几乎不怎么交流,平日里因为想法比较一致,所以多半不会出错。一旦出错,便会很完蛋。
徐行:能从一个皱眉中解读出“我要叙旧,你们先走,之后我再跟上”,这好像比“两分烦躁,三分无奈,五分怒不可遏”要难太多了吧!
这本不算什么,瞿不染再乘别的法器赶上便是了。只是他破财消灾的太彻底,钱袋子还在徐青仙这,比徐行还穷。正常人听到这话便会识相将钱袋子还人家了,或者没道德一点的至少还几块坐法器的灵石总要有的,然而,很显然,徐青仙她不正常。但要瞿不染开口向人借钱、甚至去讨钱,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于是他只能生气地端坐着。
神通鉴道:“是说,你借他几块啦。看起来好可怜啊!”
“不急。”徐行道,“来都来了,说不定会有用啊?”
徐青仙抬头看她,平静地说:“师妹,不要挂在那里,掉下来会砸到我。”
真是完全不互补的一对师姐妹,就连没人性这点都如此惊人的相同。徐行原先不懂徐青仙为什么非要也坐在那里,结果通过大师姐古井无波的眼底,她一怔,在这瞬间成功解读出了“看见讨厌的人生气好开心”这层意思。
神通鉴:“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不行。
徐行原本对生闷气的瞿不染没抱什么希望,只打算将掷愿亭之事告知他,顺便可以将此事告知少林甚至带回白玉门。因为,她认为,这件事目前还只是燎原之火点燃前的那一粒火星子,但切切实实已经烧起来了。
这件事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危险,背后势力潜藏在暗处,虽不明动机,但可以断定——其心可诛。
听完徐行概述,瞿不染的眉眼也凝重几分,他颔首道:“不可留。”
这种藏匿于众人之中、写一写字便能轻松决定一人生死的权力,堪称毒药,只要尝过一次甜头,此后便不会轻易罢休。杀对人了,便是替天行道,正义使者;杀错人了,就是法不责众,与我无关。好处自己担,责任别人扛,这种美事世间可是难有。
然而,这些人还不是最可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些虽不会当真下手、但默默支持着的人群,可以预见的是,此后要杀的人,一定是个恶贯满盈的恶人——就算不是,也会是。并且,公开反对此事的人,也很快会变成众矢之的,若是被扣上一个“见不得大家好”、“你反对说明你心虚”的大帽子,那曾经乱扔西瓜皮的陈年烂谷子事儿都会被拉出来当做其恶贯满盈的证据来,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少林之事,我不甚了解。”瞿不染停顿数刻,方道,“徐道友所遇的‘傀儡’,却或许有些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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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道:“哦?难道又是入魔的同门干的么?”
瞿不染道:“非也。”
徐行道:“那是如何?”
瞿不染道:“不必入魔也干得了。”
“……”徐行心道,这忽如其来的冷幽默是怎么回事,害得她有些想笑,但瞿兄貌似是认真的。她抬眼一看,阎笑寒不在,还有条睡美鱼在上面,等人齐了再说不迟,免得浪费瞿不染金贵的口水,于是劳烦小将去找阎笑寒,自己则跳上长廊,准备先去叫醒寻舟了。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徐行掠入,反手将门也关紧了。床上的鼓起还在,她走近几步,隔着被子轻轻敲了敲寻舟的脑袋,“起了,有正事。”
被子往下一动,寻舟那张恢复正常面色的脸露了出来,他缓缓睁眼,眼睫蹁跹如蝶,不得不说,很美。
但实在是太刻意了。刻意到连神通鉴都能看出来了。
“不是我想揭穿你。”徐行道,“但你方才似乎不是睡在这一头吧?”
寻舟很缓慢地眨了眨眼,哑道:“身上怎又全是别人的血。”
徐行见他一副不想起身的模样,有些狐疑地挑了挑眉,随后,径直伸手一掀——
自被下涌出来的,竟然是一股阴冷腐烂的潮湿气息,像埋在土中乍见天日的朽烂棺材,长满了被虫噬的黑斑。
徐行:“……”
身体已经烂掉了,才会产生这样的气息吧。看来他是打算将被子毁尸灭迹,但没料到她上来的这么快,只能又钻回去了。
徐行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来,寻舟便衣襟散乱地走下床了,被抓包也十足镇定,眼底笑意未泯。
“又要赔钱了。”徐行一把火将被子烧掉,对神通鉴随口道,“不过,这有什么好藏的。不过是把被子弄脏了而已。搞得他以前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