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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伤我的身,恐怕就要伤别人的身了。”
了悟道:“堵不如疏。”
六道警告道:“可以了啊,别再提了。我可是修身养性很久了,好不容易才把爱发火的个性改了,你不要逼我破功。”
了悟絮絮叨叨道:“贫僧也是为了姑娘身心着想,这草药我闻着似是有一些……”
六道:“怎样你是讲够没有??我不是说了我自有分寸吗,又要你管了?!”
她一暴躁,嗓门便水涨船高,了悟霎时熟练地噤了声,合掌淡淡道:“阿弥陀佛。”
六道:“……”
真的很想一拳打过去啊!
了悟静了片刻,忽的很浅地笑了笑,道:“师傅若是能看见你如今的模样,定会很高兴的。”
六道端着烟斗的手一定,似是想也提起个笑的面孔,然而却显得有些无措的僵硬。
已经太久没人提起那个人了。久到她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正因太久了,六道怀疑自己真的已经遗忘了。只有一点点的酸涩哽在喉间,稍稍努力便可以忽视了。
“你说你的师傅?”六道说,“……观真?那是你的……师弟吧。”
了悟道:“你的。”
“……”
“是啊,她可能会高兴吧。”六道有点干巴地说,“我不仅没死,还当上了族长,如今还在给少林倒贴打白工,再过几年,说不定都是赫赫有名的正道栋梁了,比徐行名声都好,哈哈。”
“我托人去查了。”了悟看着她,道,“她的名字叫‘王冉’。”
六道说:“我知道。”
了悟道:“她的确是从前线退下的除妖师,不过,不是因为伤退,而是因为……家人出事
了。”
六道小声道:“我知道。”
师傅向来严厉,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同样。她天赋异禀,年青时便建功立业,但很遗憾,女儿的天赋只能称作“平庸”,无论她怎样恨铁不成钢,都无法令女儿变成她满意的模样,两人时常争吵冷战。
有一次争吵后,师傅接到通知,急匆匆奔赴前线,女儿为了功勋,夜间独自下山猎妖,被一个成年灰族所害,找到的时候,双手都已被啃噬得不成样子了。
自此以后,她便不能再上战场了。
六道心中明白,正是因为如此,师傅捡到自己时的神情才是那样愤恨,她恨不得一掌将自己杀了,最后却又没有。或许是因为自己皱着脸的样子和她的孩子有那么一丝的相似……可是,只有一丝是不够的。
“她给我起名六道,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再入轮回。”六道停了停,“然后下辈子别再当她的孩子了。”
师傅与自己亦有什么不同,恐怕她濒死时,也在反复地寻求一个答案,只不过六道想问的是,你究竟爱不爱我,而她想问另一个人的是,你究竟恨不恨我?
人的爱恨,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人间一场,若只留下这二字,是可笑还是可悲?
了悟道:“其实,前辈除了那一串铜钱外,还留了其他的东西。”
“自前线退下的前辈,可以替家人穹苍库中申领药材兵器津贴,只要填一张黄纸单便够了。门人皆知道前辈丧女,一向都默契地绕过不发,她性格骄傲,即便生活再清贫也没去讨要过单子。”
六道:“我知道……”
了悟道:“其实,前辈去要过一次。”
“替家人申领兵器,需通过锻造峰分配,所以要事先写明家人所属灵根、修炼功法、擅长之事。”了悟说着,罕见地又笑了一笑,似是想象到了那正气凛然又有些为难的几个字,“前辈在擅长之事那一栏里,填了‘偷东西’……”
那张黄纸单到现在还被当做反面例子陈列在穹苍之上,和不知哪位古早英豪在善用兵器下面填的“爪子”一同贴在一起,堪称卧龙凤雏,路过之人看见了没有不笑的。
或许正是觉得被贴出去很是丢人,师傅把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从来都没对她提过。
“……”
六道反应了好几秒,也笑了。
“这样啊。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六道笑着,语无伦次般道,“真是的,就不能写好听点的吗?‘妙手空空’不比‘偷东西’好多了?而且,我难道就没有其他优点了?太过分了,写这么直白,难怪被扣下来,难怪我……难怪我一直没有收到。原来是这样啊。”
岁月流逝,她的眼眶也像一洼疲惫的小湖,已经逐渐干涸了。她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但她还是坐没坐样地半倚在桌旁,一抹眼角,便把湿痕擦得一干二净。但抹了又溢出来,染湿了下巴,六道无声流泪,笑说:“那你呢?”
了悟本安静地看着她,此问一出,移开眼的动作竟有些狼狈。
沉默间,他艰涩道:“我不知道。”
六道问:“你将契石交给我,是因为我是那时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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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悟道:“是。”
六道:“你骗我离开,目的是保全契石?”
了悟道:“……是。”
六道:“那我的命呢?”
了悟抬眼,语气加快了些:“只要那时我死了,你的性命便无虞……”
六道:“所以,都是一样的?换做别人也同样?”
了悟:“我……不知道。”
六道看着他垂下的眼,忽的想到晴光灿烂时,两人经过一道石桥,她又不知为何万分火大,于是观空便故技重施,对她说佛陀阿难化作石桥的典故。
“……遁入佛门前,阿难爱上了一位女子,相思成疾,无法自拔。”观空迈过杂草,将其耐心地拨到两边,不曾踏折,“佛祖问他,你究竟有多么爱她?阿难说,我愿化作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能自桥上经过。”
六道莫名其妙:“哇!爱是这样的?这也太蠢了,要是那个女子和她相好从石桥上面过去呢?要是那个女子也喜欢他,他却变成了桥呢?我要是阿难,我就直接塌了。”
“那也无碍。只要女子真心幸福,那便是他的幸福。”观空慢吞吞道,“后来,阿难也成为了尊者。这个典故启发我们,女子是众生,为了让众生……”
六道:“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大道理!!!”
就算她每次都不想听,他还是坚持讲。那时六道还不懂,现在,梵香袅袅的静室内,六道干脆地站起身,看向了悟,心道,阿难,可我不愿让你做桥上石。
“好了。开个玩笑。”六道面色如常地指了指他,道,“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做赔本生意。这次帮少林这么大个忙,酬劳准备什么时候给?”
了悟道:“……姑娘想要什么酬劳?”
“简单。”六道将烟斗拿起,打开门,转头又指指自己,理直气壮道,“那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