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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坚守住底线,坚固的堤坝溃败后,他们总会变得患得患失,最后,也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她没有说话,顶着被他注视的压力——或眠只是在他看来,将那两盒精心包装好的纸盒一一打开,取出那枚箭,顶端的冷金属感很强,她今早整理的时候发现,竟然是铂金做的。

“其实,这支箭是我故意保存的。”竹听眠漫不经心地扶着内侧刻的暗纹,跟他微信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国外那些年曾用过的英文名,她对他的好奇,同他的身体对她的吸引力一致,都让她产生了探索的欲望。

“抱歉,这样描述或眠不太恰当。你踏入这间场馆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竹听眠在叙述这些时,语气平静,“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为此而频频制造的巧合,不如我直接摊牌?”

寻常女孩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多会脸红羞怯,不知所措地向他解释,无非就是对他无所求、无所图,所有的爱慕都是真心。这样的说辞和反应,李长青见过无数,但从没有哪次,愿意纡尊降贵地施舍耐心做她们的树洞。

他永远果断拒绝,不留任何余地,也从不会花时间照顾别人的情绪。

除了面对竹听眠。冉颂舟似是早已习惯李长青的讥讽,似笑非笑地拿两人逗趣,“辞哥说话这么血腥,也不怕吓到人小姑娘。”

李长青是什么人?在纸醉金迷的场合下,人人身边都跟着环肥燕瘦的美人,属他最清净,往那一坐,身在浮华,却不染半分俗气,谁也不敢攀附,谁也不曾入他眼。

头回见他这么护着个女孩,换了谁都觉得稀奇,免不了逗趣两句。

李长青挑眼凉飕飕地扫回去,余光定在竹听眠身上,到底是担忧惊了她,声线放缓了些,“我指的是谁,你心里清楚,别在这插科打诨。”

“明白,朋友的命就不是命呗。”冉颂舟从善如流地说,“辞哥这么宝贝地藏着人,也不介绍介绍?”

他说话的语调京腔味不算浓,字正腔圆的尾音勾着点调,音质似璞玉凿凿,听起来却跟讲相声似的,分外有趣,这样的人天生就招女孩子喜欢。做朋友,做恋人,都能获得足够的情绪价值。

跟李长青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个性。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做成了朋友。

李长青连半分眼神也没施舍,只笼统地说,“没必要。”

竹听眠还没来得及深想,冉颂舟就接过话头,通情达理地为她鸣不平,“辞哥这么说,人小姑娘该伤心了。”

冉颂舟说着,边站起身,见李长青将人遮了全然,表情闪过一丝兴味,到底没再往前。

他那头什么也瞧不见,竹听眠却已经将人勾勒了个完全。薄眼皮,眼尾狭长,像迟了季的春雪落在桃花枝头,是鼻梁上架了副银色细眼镜也挡不住的薄情。

跟李长青相比,各有千秋。竹听眠的腰身勾勒得极细,蝴蝶骨轻盈纤薄,一颗珍珠大小的碎钻缠着宽丝带,衬得她高挑又清冷,像一株插在白瓷瓶里的玉兰花。

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装扮虽正式,却少了几分隆重。

不像是来赴宴,倒更像是来游戏人间的。

李长青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多好,别人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都会自觉远离,只有竹听眠一而再再而三地撞上来,将他的底线也压地一降再降,以至于这才第四次见面,就敢光明正大地泼他红酒。

他抬起手,用拇指点了下腕表,提醒道:“三十秒了,还没编好借口吗?嗯?”

竹听眠眨眨眼,只能把想好的措辞全都默默压回去。

她刚才一直在观察李长青的表情,按初印象来看,她以为李长青至少会黑脸,或者全身充斥低气压缄默地离开,也宣告她的把戏就此剧终。

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比预计中要好很多。

竹听眠心思飘忽着,瞳孔忽然放大,故作惊呼后,急忙躲到李长青身后,头埋地比鹌鹑还低,“帮我应付一下,救救急。”

李长青面上凝结寒霜,“什么意思?”

“刚才碰到好几个搭讪想加我联系方式的,我想不到合适的托辞来拒绝……”

竹听眠说的话半真半假,其实不是想不到托辞,是连托辞都懒得想。千篇一律的搭讪模板,眼里涌动着爱慕或是贪婪,众星拱月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满足感,也会让人觉得很无趣。

酒渍一点点侵染衬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西服衣摆被一只纤白匀称的手捏住,拒绝的余地仿佛也被她握在手里。

李长青动作微滞,不由得想起那个让他一整晚都被躁意裹缠,不得纾解的雨夜。

他从未这样失态,克制着将她身上的馨香气息忽视,却发现在某种天然的吸引力之间,一切显得那样徒劳无功。

李长青轻笑一声,嗓音带着点嘲弄的意味,“竹小姐桃花这么旺,还需要我来帮你挡?”

就连跟他身边多年,恪守职责从未逾矩的宴凛,都免不了因她而分神。

李长青冷言冷语,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莫名腾生出的低气压,究竟是因为她的不知分寸,还是别的。

“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能够帮我的只有你,李先生。”

竹听眠咬字的时候放慢了语速,以至于唤他时有种温柔缱绻的味道,见他表情缓和些眠,低眸小声道:“对不起,我怕你会拒绝,才想出泼红酒这招。”

同她仅有的几次照面中,哪怕再狼狈,她也从未流露出如此脆弱易碎的姿态。

李长青心思松动,却并未拂开她,轻讽道:“什么烂主意。”

竹听眠生怕他反悔,指尖状似小心翼翼地加深了攻势,从抓住的那微不足道的一尾衣摆,换成了整只手都捏住。

“他们好像朝这边过来了,李先生……”

她的紧张并不是全然都是做戏的成分,在这场晚宴里熟人居多,随便同她打个招呼,她在李长青面前的伪装就得露馅。

李长青打量着她愈发过火的行为,见她胆战心惊的表情,心脏像是被羽毛挠过,无由来地塌陷一小块。她这样的身份,落在这群豺狼虎豹凑成的深潭里,稍不至于便粉身碎骨。

胆子再大又怎样?没有人护着,就是毫无杀伤力的欲迎还拒。

“挽着我。”

李长青低磁的嗓音响起,在耳膜边过了一道,掀起一片酥麻的痒意。

竹听眠还在想要是他不配合该怎么办,听到他的话,怔愣半秒,没反应过来,“啊?”

李长青眼皮冷冷地撩过去,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耳朵不好使,也没个眼力见的人演戏。

他没什么耐心重复,“竹小姐,你要我帮你应付,至少应该装得像样一点,才能骗过那群火眼金睛的男人。能够出现在这场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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