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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木狼整张脸霎时阴沉,重新拖着她的脖颈,犹如掐住一只垂死的天鹅,手背爆出青筋:“死到临头还嘴硬!”

呼吸越来越紧,她的眼前渐渐发黑,在即将窒息的前一刻,脖颈间桎梏却骤然一松。

她跌落在地,还没来得及体会到逃过一劫的惊喜,便听见奎木狼咬着牙道:“你一介蝼蚁苟延残喘,不就是因为不肯放弃赫连公子?那好,我就让你看看清楚,死前也做个明白鬼!”

宁汐哑然一瞬,本想开口劝对方她并无此想,可奎木狼显然已近癫狂,从怀中掏出一面水镜,掷在她面前。

玄通水镜中映出一间张灯结彩的喜堂,宁汐辨认出来,那正是她与赫连为的婚房。

说起来,她与赫连为的婚期似乎就在这几日,是今日?还是昨日?她记不太清了。

自从白玉京被万妖覆灭之后,宁汐的日子就像隔着一层浸了水的琉璃,恍恍惚惚得不分明。

玄通水镜皆是成对,除了实时映出他处景象之外,还可作通讯之用,宁汐略一思索,还是没放过送上手的机会,手指掩在裙袖下,并指成字,一道灵光如游鱼,须臾便钻进了水镜内。

奎木狼只顾盯着她的脸看,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只要另一副玄通水镜前有人经过,就定能看清她发送的求救信息。

镜中,红烛燃烧,烛泪流淌,隔着半敞的门窗,隐隐约约可听人声嘈杂、鼓瑟吹笙,往来皆是操持喜事的低阶弟子,所有人面带喜色,步履匆匆。

自白玉京被万妖覆灭之后,仙门内以赫连家与南宫家为首,如今赫连家少主要娶亲,自然是整座昆仑丘的大喜事,值得人人为之奔走。

奎木狼看着,忽地很大地一声嗤笑。

宁汐不知他究竟为何给自己看水镜,她便敛息屏气,静静地等着。

白樱纷乱,犹如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半百年,水镜中忽地出现一道人影。

宁汐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料到会是赫连为。

赫连为一身大红喜袍,脸色凝重,掀袍大步进了婚房,身后门板被他随手重重拍上。

宁汐这下确定了,今日本该是她与赫连为的大婚之日。

可她却被奎木狼以一封伪造赫连为手书的邀约信欺骗,来到此处,前途生死未知。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

赫连为会看见她留在另一面水镜上的讯息吗?

此地距离昆仑丘不过百里,赫连为是金丹修士,遁地术法施展后一瞬便能来到,届时,纵然奎木狼妖性再恶劣,也不敢当着赫连家少主的面对她下手。

水镜微漾,映出赫连为满脸郁气,桃花眼下的两颗艳红泪痣在喜烛之下呈现一种近乎妖异的俊美,他朝着屋内走了几步,准备将剑放在桌上,而桌上中央,正摆着另一幅水镜。

一声清越如银铃的婉转嗓音响起:“为哥哥。”

赫连为的动作一顿,他转身后,宁汐和他一道,看清了站在门外的来人。

是南宫音。

宁汐的心慢悠悠地沉了下去。

南宫音一如往昔,朝赫连为清清淡淡地笑了一下,跨步进了婚房。

接下来的事情,宁汐都记得不太真切了。

只依稀记得,南宫音眸如秋水,盈盈含泪,踮着脚尖,吻上了赫连为的唇角。

而她的未婚夫纹丝不动,没有推开她。

喜烛高照,红鸾帐动,舍去的新郎红纱衣被随意一抛,正好盖住了闪动讯息的水镜面。

于是宁汐只能看见一片黑暗,间或听见赫连为低低的叹息。

他说:“阿音,今晚来的不是宁汐而是你,我……很欢喜。”

*

新婚之夜,自己的未婚夫却和其他女子在本属于她的喜床上共赴巫山,饶是钝感如宁汐,也出了好一会神。

手中的水镜突地被人一把抽走。

啪——

水镜被丢下地,镜片四分五裂,碎片同血泊混在一处。

始作俑者奎木狼的脸色比宁汐还要差,仿佛刚刚迈过奈何桥的死人,嘴唇都发白。

想到这只狼妖对它主子的“深情厚谊”,宁汐突然对眼前这位“难兄难弟”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迟疑片刻,还是冲他道:“节哀。”

她这番安慰没能换来对方的领情,奎木狼反而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宁汐“哦”了一声,重新盘腿坐好,想了想,又道:“你下手时能不能干脆利落点?我其实怕疼。”

“方才倒是能忍。”奎木狼冷笑一声,他刚刚窥见所爱之人春光一面,全身被绿意和怒气笼罩,这回也懒得再同她多说废话,掌中凝聚黑气,一掌拍中宁汐心口。

只一下,痛如心割,宁汐颓然倒地,可奎木狼仍不解气,朝着她的天灵盖又要拍下第二掌。

“铮”的金石之音响起,一道剑气自宁汐发间爆出,同奎木狼的掌心相撞。

奎木狼不妨生变,躲闪不及,半边身子都糟了屠戮,噗地血流满地。

“这是、逐日剑气?!”奎木狼不可置信地哑声,脸色骤变,下意识踉跄后退两步,“不,不对,裴不沉在白玉京覆灭前就身受重伤,他不可能在这里!”

宁汐猛地睁眼。

那支蕴涵了逐日剑气的发带恰好自她鬓边掉下,落入血泊。

那是她离开白玉京前,大师兄裴不沉暂代掌门、送她出嫁时送她的。

……

“师妹大婚在即,我身为大师兄,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赠礼。”记忆之中,裴不沉的柳叶眼弯起,“这条发带是我昨日下山逛摊子,见上头的绣的小乌龟挺可爱,就随手买下了。师妹若不嫌弃,就拿了去吧。”

彼时宁汐有些踌躇。她与大师兄素来无交集,若不是白玉京覆灭,地位一落千丈,而她又得了赫连家少家主未婚妻的身份,恐怕凭她一个修为低微的外门弟子,就算寿元尽了也没机会同大师兄说上一句话。

三千仙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白玉京的裴不沉。

少年风流,天资英才,十六岁仙宫试炼夺魁,十七岁入藏剑洞引万剑争主,十八岁独自斩杀上古魔蛟,长剑之下救过凡人性命不知凡几。

这样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人物,本该同她毫无交集。

可为何他赠与她的发带中,竟然含有他的本命剑剑气?

……

“哈哈哈哈哈好磅礴的一道剑气,这一下,怕是裴不沉十年的修为都折在里面了吧!”奎木狼纵然躲得及时,可一只胳膊、半截腰依旧被方才的袭击齐齐斩断,肠穿肚烂,他却失心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好有趣!”

他拖着血肉模糊的半截身体,朝着宁汐挪来:“你可比我想象的要有价值多了。”

仿佛为了应证他的话,下一刻,剑鸣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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