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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物面前也不过是尘埃一粟。
方时勉想,他现在因为那次意外与霍家交好,可他这木讷蠢笨的性格得罪人也就在不经意之间,万一以后行差踏错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此时此刻那种想快快逃离的情绪又占了上风,和霍仲山见面这件事更让方时勉焦虑不安。
车辆停在安和地下室,明柯带着方时勉绕过一片景色极美的花园,那黑衣青年带着几人远远地走在后面,一行人穿过连廊,进入到其中一栋造型精致古典的小楼内,过了两道安检,所有电子设备尽数被没收。
一层大厅右边是电梯,守在那里的保镖与那黑衣青年核对过之后才刷开电梯,到达三层,几人走出去,边上都有保镖在巡视,小楼里极为安静,唯一一点声响就是外面偶尔的鸟叫。
走廊上路过的医护人员也无声无息。
方时勉原本在来的路上还在脑子里想了一些想说的话,结果被这里的严密阵仗吓的呼吸声都降低了,眼睛都不敢乱看,他只能跟紧明柯,生怕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那黑衣青年把人带到走廊的其中一个病房,站正之后规律地在门上敲了几声,低声道:“霍总,方先生到了。”
病房外面还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方时勉看到一位身着正装,气质干练的女性拿着文件夹从里面出来,看见方时勉后点点头,露出笑容,“方先生请进。”
说完便带着走廊外等候的几人快步离开。
明柯和黑衣青年也相视一眼,各自带了人适时退下。
门被轻轻合上,发出一点轻响。
第一眼看过去并不是病房,而是装潢精美的小型待客室,沙发茶具等物一应俱全,右边的门随意敞开着,隐约能看到病床一角。
方时勉看到沙发上堆放的文件,不好一个人在这里多待,只好放轻脚步往里面房间走。
房间里很宽阔。
坐在病床上的高大男人此时正垂眸,审阅着邮箱里下属发来的汇报。
他面容沉静,电子产品照射出的冷光让这人看起来更加不好接近,似乎对文件内容有所不满,英挺锋利的相貌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压迫感极强。
看起来像是要削人的架势。
这哪里还像个病人,那病号服下露出的那截极具力量感的手臂,像是能一拳把他揍回地下室的样子。
他看起来很健康,和当时奄奄一息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方时勉控制不住地乱想一通分散注意力。
方时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变得很大声,他小心翼翼走进霍仲山的视线范围,在直线距离最远的地方停下。
原本满脑子的话此刻就像是被强制刷机过,只剩下生物直觉所带给他的惧怕。
霍仲山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将视线转移到站在角落的方时勉身上。
刚才那种萦绕着的令人浑身发寒的气势在男人眼中柔和下来的笑意里消散。
“过来坐。”
男人的语调很缓,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是久居上位者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
不知道为什么,在走近霍仲山身边时,方时勉脑袋里忽然就想起一些本该被快速遗忘的细节。
黑暗的车厢,令人窒息的烟雾,不断蔓延的滚烫热浪,绝望崩溃甚至心生退意的他,在死亡阴影笼罩下的那句。
“别哭了。”
这三个字属实勾起了他一些回忆。
方时勉坐到霍仲山病床旁边的位置,看到了病床旁边放着的他那件旧棉衣,叠得很规整,上面已经没有血迹了。
居然还在,没有被随意丢掉。
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又倏地烟消云散,他第一次那样真切的感受到,与他一同经历过那次生死劫难的人,还活着。
他垂着头,没看霍仲山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低声说出心里一句憋了很久的话。
“以后就……别去飙车了吧。”
“飙车?”男人抬眸,高挺眉骨下的眼睛异常深邃。
微微扬起的语调在慵懒中透出透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21章
直到现在, 方时勉依旧对徐龙那天在披萨点告诉他的讯息深信不疑。
他确实亲眼看见那些车辆因为超速失控发生剧烈碰撞,甚至直接飞向对向车道,耳边刺耳的引擎轰鸣和刹车声犹在, 方时勉甚至能回忆起那阵把他差点吹离路线的劲风。
只不过话在说出口时,方时勉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团乱麻,居然还敢口出狂言去教训一个权势地位均在自己之上的人,也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方时勉垂头装死。
霍仲山在瞬间的错愕过后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个玩笑。
高大成熟的男人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淡然一笑, 轻微点头,维护孩子的自尊,“好, 听你的,这项活动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日程。”
方时勉抬头看他, 表情惊讶,抓着单人椅扶手的手慢慢松开, 在后脑勺上摸了一下, 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不懂这些,我的话你可以不用管。”
少年背靠着明媚阳光,室内柔和地光线将男孩脸上的青涩懵懂明晃晃地照映出来, 那身挂着工牌的物业制服无端给这漂亮少年添上几抹禁欲气息,比起他那晚的白西装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小楼外风景如画的院子里又传来阵阵鸟类的悠扬鸣叫。
“那件衣服我可以拿走吗?”方时勉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视线便一直有意无意地徘徊在那件衣服附近, 警察给的羽绒服他已经还回去了,他正愁还要花钱去重新购买厚衣服……
“当然。”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又笑了笑,“那本来就是你的。”
方时勉看起来松了口气。
霍仲山想起那段延山公路的监控视频里, 狂风裹挟熊熊燃起的烈焰,在漫天尘灰里,身形单薄的少年坐在他身边,惊慌无助地按压着伤口,近乎绝望的看向监控求助的画面。
滚烫的热泪像是要将人的心烫穿。
那几段监控他在夜深人静时反复看了很多遍,从总结疏忽分析问题,到最后目光总是为那个哭泣的少年长久停留。
霍仲山看着方时勉低垂的眼眸和轻微颤动的眼睫,放轻声音问他,“为什么救我?”
这哪里还需要问为什么,方时勉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就拿那十二万当作挡箭牌?但直觉告诉他还是换一个听上去美好一点的答案。
“可能当时觉得,你这样的人要是死了……会很可惜。”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方时勉的真心话。
他知道这样大的集团企业会缴纳数额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