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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上次用白梅插瓶的效果还不错。”
向来骄傲的花艺师指着架子上那一排花瓶,对他抬高下巴,“挑一个,让我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简星沉在围裙上用力搓去手上泥灰:“这些,都可以选吗?”
“插花的容器和花材,你自己看着发挥。”
徐子悦弯起嘴角,“一个好的花艺师,才不会干涉学徒的灵感。”
虽然除了几句口头嘉奖,他从没给过任何实质奖励。
但这对于简星沉而言,已是莫大认可。
少年掰着指尖,在众多花材之间徘徊,小心翼翼从每一枝花的前方经过,最终停在角落里。
那儿有一簇几乎埋没在阴影里的白色小花。
即便不被阳光眷顾,却依然毫不吝啬地散发出香气。
*
“驭!”
江意衡在马背上拉住牵绳,停下马匹瞬间,陆怀峰旋即上前。
“殿下的骑术还是一如既往地扎实。您感觉怎么样?”
“就如我所预料的一样,风暴温顺听话,但该有的爆发力一点也不少。”
江意衡俯身轻拍马脖子,不吝赞许,“乖孩子,好样的。”
她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马侍,边走边褪下骑术手套。
陆怀峰转身跟上:“明天就是公开亮相的日子,各大媒体将会沿途实况播报。您吩咐的邀请函已发放完毕,闵执行长会代表F区前来观礼,言总理也会带领内阁成员出席。”
“连他都能病愈到场,其他人更没有缺席的理由。”
江意衡笑道,“当然,身在D区建设帝国的章厉殊是例外。”
陆怀峰微微迟疑:“殿下,您真的打算继续流放章部长吗?”
江意衡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在D区的任期可有十年。我总不能刚接管父亲的位置四个月,就急着撤回自己的命令。”
陆怀峰语气肃然:“内阁至今仍在抗议您的安排,并且发动了舆论战术。我们近期锁定了几个在网络上异常活跃的账号,他们大肆宣扬您是新时代的‘暴君’。而这些人的资金来源,均与内阁成员有关。”
“暴君?”
江意衡第一次停下脚步,挑眉看他,“那些人,真的这么说?”
陆怀峰审慎道:“殿下请放心。我们已将散发不实言论的当事人扣押,后续也会依照帝国舆论法进行处置。”
江意衡抿唇片刻,忽然笑了:“我可没说我讨厌这种说法。”
陆怀峰语声一滞。
他似乎,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位王储殿下的脑回路。
不过身为近卫队长的职业素养,还是令他迅速平静下来。
“除此之外,您近期收到的匿名恐吓已经增加到六封。而最近一封,甚至提到了您的具体行程。”
江意衡继续迈步向前:“有多具体?”
陆怀峰紧随其后,轻点腕上终端,一封恐吓信浮现在江意衡面前,末尾还带着熟悉的红色字迹。
“发信人不但知晓您每天的会议安排,还有您在马场的训练时间,包括您何时回宫,经过哪条路……全都精确得一字不差。”
江意衡挥手隐去投影,笑着瞥了他一眼:“板着张脸做什么,你不为我高兴吗?我可是头一次有了如此狂热的追随者。”
“殿下,”陆怀峰忧心忡忡,”
这不是简单的恐吓。您的安全是近卫队的第一要务。身为近卫队长,我有义务提醒您……”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能力,陆队长。”
江意衡把手套丢给他,同时抛下一句话,“言总理还等着见我。余下的事,回头再谈。”
*
会客厅中,言敬玄伫在窗前,望着正在草地上自由奔跑的白色骏马。
“殿下,风暴的表现,还让您满意吗?”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意衡端起茶杯,轻拨茶匙,“我听说,训练风暴的马场,费了您不少资金。”
言敬玄笑得克制:“殿下,我与您毕竟是同一阵营,均和又是您的未婚夫。我当然有义务,确保您能得到最优秀的坐骑,顺利完成公开亮相。”
“公开亮相?那不过是一场为民众举办的表演而已。”
江意衡瞥向这位名义上的岳父,“您可别忘了,我维持这场婚约的前提是什么。”
“我身为总理兼内阁首领,都把自己的孩子交到您手上了,难道还不足以表示我的忠心?”
言敬玄从容转身,却背过双手,“这些年,我与均和的父子关系算不上有多融洽,为了把他留在身边,也不得不做出许多艰难决定。我希望,殿下能看在我全力支持您的份上,对他多些关心。”
江意衡只是轻抿一口茶。
“民众喜欢童话故事。”
言敬玄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王室合照,意味深长,“想必殿下也明白,保持王室和睦的形象,对于安抚民心的重要性。”
江意衡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您的儿子会坐在专属于他的马车里,前后左右都有骑兵随侍,还能得到他想要的全民关注。岳父大人,现在可以放心了?”
她放下茶杯,打算提前结束这段谈话。
踏出厅门前,却留意到边桌上一只深棕色竹编花篮。
三朵淡紫色康乃馨映入眼帘,未成熟的青色蔷薇果向高处自然舒展。
空隙间缀有生满绿叶的枝条,那上面的白色花朵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馨香。
江意衡一眼认出那是什么。
她垂下目光,拈起一朵白色茉莉。
指尖触及花瓣时,却几乎被烫了一下。
第35章 王储亮相……是今天?……
江意衡的记忆深处,始终萦绕着一缕茉莉花香。
无论身在何处,只要闻到这种清冷馥郁的香气,就恍惚又回到母亲怀里一样。
可是后来,有人偷走了本该属于母亲的香气。
江意衡只是看到茉莉花绽放的样子,就不自觉地想起,少年是如何在她面前一点点打开身体。
他曾毫无保留,容纳她的全部。
明明已经过去四个多月。
明明以为,她不会再介意这种事情。
然而指尖残留的灼烧感,却像一根刺那样,扎进她的意识里。
“殿下?”
耳畔,言敬玄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
江意衡摩挲食指,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她松开手指,任由被碾碎的白色花瓣从指尖坠落,“不过是掐了根的柔弱之物,又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散发香气。”
江意衡近乎反常的阴沉,没有逃过言敬玄的眼睛。
“这是哪家花房,真糊涂,竟然不清楚殿下的喜恶。”
他俯视着花篮里的鲜花,嘴角缓缓扬起,“均和闲时也会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