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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淡到几乎泛青的唇色:“殿下难道是

打算,破例为我谋一条退路?”

“我当然也有我的条件。”

江意衡取出一卷文件,摆到他面前,“这份协议列举了你需要陪伴我出席的场合,你未来作为王室眷属的其他义务,也会保障你的权益。请你务必一一过目。”

言均和俯眼翻看面前这份联姻协议书,嘴角浮起不可置信的笑意。

文件不但条款详实,附赠资产也逐一列明,字里行间透着不加掩饰的阔绰。

“难怪我父亲总想着促成这桩婚事。”他抬眸,眼里带着几分揶揄,“殿下还真是个大方的人。

他微顿,又似笑非笑地问:“您现在,是打算跳过相亲步骤,直接进入官宣阶段?”

江意衡勾起唇角:“你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走那些流程。”

“真是令人感动。”

言均和垂眸片刻,指尖在纸面上按出一道浅痕,最终只是轻笑,“连我官宣的时候要穿什么,都有人替我安排好了。

江意衡缓缓踱步,鞋跟落在地上敲出不紧不慢的节奏,宛如某种鼓点。

“你会得到王室眷属应有的资源、地位以及舆论关注。作为交换,我只需要你在人前扮演好你的角色。”

“一个听话的附属品?”

“一个具有契约精神的合作伙伴。”江意衡笑着回望他,“你想要自由,而我恰好能提供这一点。”

她定了定睛,补充道:“在你完成王室义务的前提下,我不会阻止你未来继续发展你的芭蕾事业。”

“听起来是很诱人。”

言均和终于起身,与她对峙,“不过您应该清楚,身为一个舞者,我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断送事业。”

他着重道:“即便是王室需要子嗣。”

江意衡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掩面笑了两声:“你放心,我不喜欢小孩,也没打算要孩子。”

言均和垂下眼帘,语气不明:“难道,您一点也不担心帝国的王位继承?”

江意衡停下脚步。

她斜眸看他,唇角带笑,眼里映着化妆镜上白亮如昼的灯光,却没有温度。

“我还活着呢。现在担心子嗣的事,你不觉得,对我太早了一点?”

*

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简星沉从垃圾场回来的路上,被地上的暗坑颠下了车。

不止外套在地上磨出一个大洞,连蓝毛衣也在手肘处破开。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他明明不想这样。

可他的这点愧疚感,并不能把洞补上。

家里只有一些颜色朴素的棉线,补在毛衣上只会让破洞变得更显眼。

他想了想,直接掉转车头,找张念春想办法。

“我可跟你说了,小简。”

张念春一手揣着他递来的十块钱纸币,一手拎着他的蓝毛衣看了会,有些为难,“就算补了,也达不到原来的效果。”

“我可以再加钱的。”

简星沉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去,“拜托了,张婶,我真的不想看到衣服才穿三星期就破洞。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帮我补得跟之前差不多?”

“小简,不是我说你,这又不是钱的问题。你再给多少钱,我也没法补到跟原来一样啊。”

张念春都快被他念叨烦了,把衣服连着两张十块钱塞回他手里,“衣服也才四十五一件,你要真这么宝贝它,怎么不重新买一件呢?”

简星沉微微一怔。

他低下头,破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沾了泥的袖口:“可只有这件,才是她给我挑的。其他的,都不是她亲手挑的。”

张念春扁了扁嘴,没说话,只是继续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他。

简星沉以为她做生意忙,一下子没想起江意衡是谁,就比划着解释:“我说的,是三个星期前跟我一起来的女孩。她特地来这里帮我挑的新衣服。”

“哪个?”

张念春的手一顿,随即却若无其事地拎起一件衣服,拍去棉絮。

“就是那个,比我高、很英气的女孩子。”

张念春目光闪了闪,冲他摆手:“没见过。这一带是什么地方,你自己还没数?哪有你说的那种人。”

张婶对见过的客人几乎过目不忘,今天却有点反常。

简星沉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还夸江意衡“个头高”、“出挑”。

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试着补充:“您肯定记得。她不止帮我买了毛衣和衬衫,还买了床单……”

“行了行了,要做梦你回家做去,别跟我扯淡。”

张念春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连看都不看他,“你要是不打算买新衣服,那就自己想办法对付着穿吧。”

简星沉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张婶,说不委屈是假的。

但如果他是张念春,应该也不会想看到,老顾客拿着一件旧衣服来烦自己吧。

他默默转身,蹬着三轮车远去。

张念春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去。

少年虽然裹着厚厚的棉衣,微弯的背影却仍是肉眼可见的削瘦。

她伸出手,想对他嘱咐两句,却什么也没喊出口,只摇头叹了口气。

简星沉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他的小锅垫着抹布,孤零零地摆在桌上。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把锅放在这里,刚一端起,一股酸味立刻扑鼻而来。

下一秒,脚下一响,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他三天前失手打碎饭碗留下的碎片。

那是他唯一的饭碗。

碗碎之后这几天,他都是直接端着锅吃饭。

可今天,他连锅里的也忘了。

简星沉扫起碎片丢进垃圾袋,忽然就不想开火热汤了。

去年夏天,他明明吃过更冷更馊的饭。

那时候鼻子不挑,胃也安分,哪像现在这么娇气。

他夹起一块猪肝,还没靠近嘴边,馊味就直冲鼻腔。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慌忙扑到水池边,弯着腰干呕起来。

简星沉扶着水池缓了好久,才靠墙蹲下,整个人缩成一团。

今天已经足够倒霉了。

捡来的废品少得可怜,风冷得像刀割,偏偏垃圾味格外刺鼻。

塑料的焦臭,金属的酸臭,还有木头的腐臭混在一起,像一锅发霉的烂汤,熏得他头疼。

捡了十几年废品,他第一次知道,垃圾竟然可以这么臭。

他蜷在床上,闭上眼睛。

可没睡多久,窗外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暖冬补助,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简星沉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颗石头就“咚”地一声砸在窗户上。

墙上的钟才过去十分钟,他揉着眼起身,摸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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