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指尖反复抓紧又松开的样子,分明有些吃力。
“能起来吗?”
少年点点头,刘海凌乱地遮住眼睛,两只脚在地上圾拉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的呼吸还未平复,江意衡已经捡起毯子,转身回去了。
简星沉抬起手背,仔细拂去脸上的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失落。
可他又庆幸,江意衡不用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的表情。
明明半个钟头前才刚泡过澡,换了干净衣服,身上却又沾满了灰泥。
可比起这些,被撞破谎言的事情,才最让他难堪。
简星沉拖着空荡荡的泡澡桶回了屋,又给自己接了凉水,打湿毛巾,一点点擦拭脸上的痕迹,始终没出声。
江意衡靠在床头,膝上垫着一本书,手里握着他的黑色水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简星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为了刚才的事情向她表示感激。
江意衡却先问他:“之前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是Beta?”
少年坐在他往日里擦澡用的小板凳上,身旁是一盆没有丝毫热汽的凉水。
水波摇晃,而他倒映在其中的侧脸也随之摇晃。
他不回答,江意衡又问:“是因为你觉得没分化很丢脸,才假装自己是Beta?”
简星沉没有否认,也没承认,指尖却在衣角上缓缓攥住。
“我的姥姥是Beta,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是Beta。我只是,不想引人注意而已。”
常人在十八岁成年以前就会完成分化,拥有自己的腺体和信息素。
而他经历整个青春期,活到十九岁,却迟迟没有一丝分化的迹象。
除了遭人厌弃、排斥,他并不知道,不能分化的人,到底在社会上处于什么境地。
就连江意衡自己,如果不是在十五岁时,刚好分化成令父亲满意的顶级Alpha,恐怕这王储的位置,还说不准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分化的重要性。
而少年,偏偏是一个不能分化的人。
别说他只是个攒学费的穷小子,就算他有点积蓄,相貌和头脑堪比帝国顶流,也注定会在这个国度寸步难行。
没人会接纳先天不足的异类,上流社会不会对他敞开大门,底层人士同样会瞧不起他。
他连正常生活都会很困难,更遑论什么理想和抱负。
空气静默了许久,简星沉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说谎的事情,惹你不高兴了?”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江意衡笑着看他,笑意却不达眼底,“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因为受伤,暂时借住在这里的人而已。你是不是Beta,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安慰他了。
然而简星沉听着,只觉得分外难受。
一脸新伤叠着旧伤,衬得他脸色煞白。
江意衡挪开目光:“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的这些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顺手折起膝上的纸张,塞进一个旧信封里,神色如常地递给他。
“反正,我很快就会走。”
第8章 和我扯上关系,你这辈子算……
简星沉垂下视线。
信封是旧的,他总会把收到的信封揭掉邮票,重复使用。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í?????????n???〇????5??????????则?为?屾?寨?佔?点
而现在,他的指腹在信封上摩挲,还能摸出一点残余的胶痕,微微发腻。
“你要走?”
“我的家人在找我。”
江意衡抬指点在信封上,“帮我把信寄出去,我想给他们报个平安。”
简星沉捧着信,没再说话。
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江意衡不会久留。
可当她提及这个话题,他仍是克制不住地感到失落。
贫民窟地广人稀,邮政网点稀少,最近的信箱距离此地有二十多里,来回一次要大半天。
投递信箱通常设置在固定的布告栏旁,每个工作日上午由邮差统一取件,而今天的取信时间已经过了。
他征得江意衡的同意,明早再去。
眼下,少年坐在小板凳上,沾湿的头发扫过额前,神情掩在发丝的阴影里。
大约还在为白天被羞辱的事情感到低落。
江意衡偏开目光,心不在焉地环视四周。
她在这住得简陋,吃得也勉强,但这屋子毕竟庇护过她三天两夜。
而屋子的主人,到现在都没有向她索取任何东西。
她不喜欢欠人情。
于情于理,她都该给他一点好处。
“之前我问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你说等我伤好。那现在,你有答案了吗?”
简星沉一怔,没想到她还记着。
他抬头看她,迟疑着重复:“我想要的?”
江意衡缓缓眨眼,近乎鼓励道:“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什么都可以。毕竟,是你救了我。”
她说,他救了她。
简星沉下意识地咀嚼着她的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分出残破的四壁为她遮风挡雨,用笨拙的手法为她清理血污、包扎伤口。
但他心里清楚,她能迅速恢复,并不是他的原因。
他也曾被利器划开皮肉,伤口深可见骨。
即便不在头部,也足足花了大半个月,才勉强愈合。
而她,只用了两天。
他算不得江意衡的救命恩人。
充其量,只是让她在这里停留了两天。
简星沉摇着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这反而让江意衡感到奇怪。
怎么会有人费心费力照顾一个陌生人,却不求回报?
他应该是很需要钱的人。
“你不是想回去上学吗?” :
简星沉抱来脏衣服,泡进水盆里:“我可以申请补助。”
他确实试过这条路,却因为未分化,排在最低优先级,错失每一次机会。
有人背着他幸灾乐祸,说他该申请的不是助学金,而是残疾人补贴。
可他明明有手有脚。
他只不过,没能长出别人都有的腺体。
江意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只是叹了口气。
少年这时候提起申请补助,无疑是在谢绝她的好意。
不过,给不给补偿是她的事,她并不在乎他怎么想。
“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少年垂下视线,继续安静地搓着衣服。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低着头。
发丝轻曳时,脸上的新伤时隐时现,有点碍眼。
“还有,记得上药。”
简星沉闻声顿住动作。
两只在水里泡皱的手,几乎淹没在不断漫出的肥皂泡沫里。
他抬眸望她,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江意衡已经靠回床头,打开膝上的书。
那根曾经戴在姥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