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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迫切地想要劝阻傅言之,却已失去了任何立场。

“什么意思?”

楚梨盯着傅言之,忽然嗤笑一声,打破了这片僵滞:“所以你急着找人接班,就是为了这个?”

傅言之余光掠过温雪声的反应,心中哪里猜不出他的所想,却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视线,朝楚梨颔首。

“鹤云性情欠妥,雪声根基有损,千祁身死……”

他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唯有你,各方面都最是合适,所以我——”

楚梨突兀地打断了他:“厉阳昭呢?”

傅言之似是料到了她会如此问,只是淡淡摇首,笑意透着几分温和:“阳昭很好,但他秉性赤忱,事关出云时,总免不了意气用事。”

他略一停顿,又道:“若你接任,仍由他执掌刑堂,雪声在侧协理,最稳妥不过。”

沉默良久,楚梨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言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可我为何要接?”

她抱臂而立,眼底似有冷焰灼烧:“当年你邀我来出云,说的是‘接替师尊的位置’,可不是什么未来宗主之位。”

闻言,温雪声蓦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当初竟是因此才回到出云吗。

傅言之亦是一怔。

今日找楚梨过来,是他深思熟虑后才终于决定,他想过她或许会不情愿,却不曾想她竟在知晓内情后,依旧拒绝地如此果断。

意想之外的局面,让傅言之的神色终于生出了几分波澜,他蹙眉劝道:“事关出云存亡,若是长清在——”

“若是师尊在,”楚梨倏而轻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也绝不会放任你去送死。”

她或许不懂那些舍身赴死的大义,但是,她了解楚见棠。

以往,不论嘴上说得再如何冷硬,甚至在心魔里一度出手险些杀了厉阳昭,但楚见棠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报复这几个曾经的师兄弟。

便是那两次九蜚冲破封印,他亦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可是……他没有。

而今会毫不犹豫庇护出云宗的长清上尊已然不在,可他毕生的修为和半魂,却仍留存在她的身上。

“当初师尊能镇压九蜚,如今我便也可以,所以——”

楚梨唇角扬起恣意的笑,语气轻快,却字字如铁:“这劳心费神的宗主,您还是自己留着当吧。”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一瞬映亮了三人各变的神色。

温雪声呼吸一滞,袖边茶盏“咔”地一声翻倒,溅出的茶水洇湿了袖口。

他却恍若未觉地猛然起身,素来温润的面容血色尽褪:“不行!九蜚凶险非比寻常,你——”

“师兄。”

楚梨轻叹着打断他:“若连我都做不到,傅宗主去又能有几分成算?”

说着,她指尖泛起一缕红光,在空中凝成九尾虚影——大乘期才有的灵力威压磅礴而落,竟连宗主殿的禁制都未能阻隔分毫。

温雪声怔怔望着那道灵光,唇间漫开铁锈味,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是了,如今的楚梨修为早已临至极境,就连傅言之都要逊色三分。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他指尖深掐进掌心,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却仍固执地不肯退让。

楚梨却将目光转向傅言之,莞尔一笑:“若真有对策,傅宗主何至于连后事都安排得这般周全?”

傅言之眉头紧锁,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赞同:“楚梨,你非我出云门人,不必——”

“怎么?”楚梨挑眉轻笑,眼底却透出几分锋利,“傅宗主如今是连我师尊都不认了?”

非出云门人……

虽说她和出云宗没什么生死与共的交情,甚至楚见棠自己都曾是出云叛徒,但只要有这层关系在,这句话便永也作不了真。

傅言之一时语塞,眼中懊恼转瞬即逝。

楚梨却已懒懒起身,指尖拂过袖口并不存在的尘埃,语气轻描淡写:“不至于这么早就做出天塌了的模样,九蜚封印不是还没破呢吗?说不准是杞人忧天也说不定。”

说着,丝毫没有给二人开口的机会,她旋身走向殿外,临到门槛时脚步微顿,语调随意地留下一句话。

“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傅宗主,你不是早就嫌我碍眼了吗,岂不是皆大欢喜?”

话音落下,楚梨再不留恋地踏出了门,徒留殿内一片死寂。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暴雨顷刻打湿了那抹未停的袍角。

温雪声这才如梦初醒,急促地喘息一声,连礼数都忘了周全,几近失态地追了出去:“阿梨!”

香炉残灰渐渐冷透,傅言之独坐在空荡的大殿中,望着那袭潇洒离去的红影,面色凝重,却又透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恍惚。

许久,他闭了闭眼,唇角溢出一苦笑。

“果真是一模一样的脾气……”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眉间深痕。

“长清……若是你,又该如何呢?”

……

雨幕如倾,将殿外的青石路浸得湿亮,雨水顺着檐角急坠,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温雪声追出时,那袭红衣已快要隐入雨雾深处,他几步赶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力道极大,而楚梨吃痛回头,却见雨水正顺着他的眉骨滑落,浸透了雪白的前襟。

她想也不想便化出道透明屏障,将倾盆大雨隔绝在外,随后蹙眉拂去他眉间水珠,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琉璃。

“怎么也不知道避避雨?”

声音里带着埋怨,眼底却满是心疼。

她猜到他或许会追来,甚至刻意放慢了脚步,却没想到他居然什么术法都不用,就这样冲进了雨里,早知这样……

温雪声却顾不上回应她的担忧,只是紧紧盯着她,眼尾泛红,声音低哑急促,仿佛慢一步就会永远失去开口的机会。

“阿梨,方才那些话——”

“我是认真的。”

楚梨直视他的眼睛,终是轻叹一声。

雨水砸在屏障上的声音沉闷而绵密,像是一场无声的催促。

温雪声喉结微动,还未开口,便听楚梨继续道:“师兄,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至于理由……我也已经说过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而清晰:“若九蜚当真挣脱封印,如今十四洲内,只有我有将其斩杀之力。”

“不行!”

温雪声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攥着她的手腕越收越紧,却在看到她忍痛蹙眉的瞬间仓皇松了力道,未干的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滚落,他却只是苦苦思寻着该如何劝阻她。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恐惧。

许久,他颓然低下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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